單容是最後一個到家的,餐桌邊坐著他的父親,後媽和弟弟,幾個人看起來已經等了一陣子。他坐下來示意保姆阿姨可以端菜了。等待的過程中,餐桌陷入沉默,父親在看報紙,後媽在翻報紙裏麵夾的廣告頁,回到家還西裝革履的精英弟弟默而不語。
單容想了想,露出奢華閃亮的笑容朝自家弟弟笑道:“小彌,公司怎麼樣?好不好玩?”
後媽驚恐抬頭看她,自己都不太敢搭話的繼子居然關心起自己兒子來了。
弟弟望向他,試圖散發出詢問的信號,可惜外人看來仍是持續麵癱中。
“哥哥在網上看到了奇怪的東西,你要不要看?”單容摸出手機,按出一段視頻播放,低劣的畫質顯示著一個疑似自家弟弟的青年抱著麥克風站在舞台上唱歌,嘈雜的背景音依稀分辨出是一首茉莉花,可最驚悚的是青年旁邊一個歡脫的醉鬼在大肆伴舞,醉鬼腦袋上還頂著一朵裝飾餐盤的胡蘿卜花,扭得花枝亂顫。
“總經理威武!”
“總經理新年好!”
“總經理生日快樂!”
畫麵搖來晃去,觀眾撒歡兒大喊,鏡頭裏一片混亂。
麵癱弟弟明顯震住了,死盯著電話屏幕,直到視頻結束。
單容不說話,看著自家弟弟,笑的春暖花開。
麵癱弟弟忍不住開口道:“那是大家……喝醉了……”
“哦?”單容做出驚訝的樣子:“還真是小彌啊,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弟弟:“容哥……”
“你們公司的聚餐還真的是……”單容壞心地笑起來:“奇特,毫無下限。”
麵癱弟弟耳朵紅起來,聲音漸小:“因為大家很開心,一直起哄,所以就答應唱歌……”畢竟第一次員工們對他那麼親近。
“那這一隻呢?”單容搭一根食指在屏幕上,指著定格的伴舞嬌花:“莫非是什麼應招來的外場服務人員,你們公司還真敢,玩這麼過分,嘖嘖。”
看似精明冷酷實則天然呆的弟弟掙紮道:“不……不是的,這是我們樓下技術部的員工,叫做莫禮,他也喝多了,平時不是這樣,他平時很……”
單容又重放起視頻,弟弟徹底不說話了。
單容滿意地放下手機開始吃飯,很久沒有欺負過人了,現在他感覺很爽。
單容的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晚飯後他剛洗了個澡,電話就響了起來。
“單總!”電話那頭傳來慌張的聲音:“我是葉閆恒,是爬行者樂隊經紀人,謝主管不在國內,我隻好給您打電話……”
“知道。”單容不悅打斷:“說事兒。”
“樂隊今晚在沙洲酒吧演出,被卷入暴力事件了,現在警察已經過來了,記者還沒來。”
單容眯了眼,語氣中帶了威脅的口吻,問:“沙洲酒吧?”
葉閆恒張口想解釋,又閉了嘴,改口道:“對不起。”
單容哼了一聲,隻說一句:“等著。”便掛了電話。
開車去酒吧的路上,單容便讓助理給多方打了電話,壓住了幾個大頭報社,知會了警察局,又親自打電話交代葉閆恒如何和酒吧老板溝通,暫且清空人員關閉酒吧。
單容開車在夜色中穿行,最後將車停在酒吧一條街遠處,自己下車熟門熟路穿過巷子來到酒吧後門,從半拉的卷簾門下鑽了進去。
酒吧燈火通明確是一片混亂,滿地都是一次性杯子和廢紙垃圾,堆在牆角的桌椅板凳垮了一些,一看就是鬥毆過後的摸樣。
酒吧裏隻剩樂隊成員和剛才趕來的工作人員,原本坐著的幾個人見了單容全部跳起來站好,隻有老板老黃依舊靠在吧台後抽煙,看了他一眼,說道:“喲,這位倒真是稀客,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