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關掉手機,擦擦汗,一麵熱情地讓座,一麵驚喜地言道:“歡迎二位來到咱們天勤創業部,請問兩位同學有什麼……”說著話,瘦子笑眯眯的眼睛已是盯上了馬騰躍和小強二人,先是突然怔住,又是一番細細打量過後,大為吃驚,叫道:“你們哥倆…你們哥倆不是去北京了麼…怎麼……怎麼回來了?”
“還說呢,我們倆被那邊兒的中介給坑啦!”馬騰躍完全不帶好氣,小強更是鼓著一臉不可原諒的表情,兩人都那麼狠狠地瞪著瘦子。
瘦子立馬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敏銳的察覺到對方那股氣勢衝衝的深厚怨氣,就跟鬥地主似的,倘或說一聲“炸”出來,那可就真會炸出來的。於是趕忙熱情非常的從辦公桌繞出來,一邊先幫著二位卸放下行李,一邊緊拉出兩張軟椅讓了兩位坐下,自己半弓著腰,斂來兩隻茶杯,兀自倒起茶水,一麵遞上茶水,一麵擺出一臉無比疑惑的神情,正色而關切地尋問道:“哎呀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慢慢說來我聽……”
二人一時被瘦子眼下一番殷勤的舉動搞得沒了脾氣,麵麵相覷過後,竟也不知先前胸中醞釀出的那股子劍拔弩張的氣勢勁頭給跑到哪裏去了,太像是見到一位和藹可親的舊鄰老友,馬騰躍於是乎就把他們如何被遣回來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大致講給了眼前這位正擺著一臉同情遺憾的瘦子先生。
瘦子先生似乎非常認真地聽馬騰躍講述完他那段可悲可氣的“苦難史”後,深深的歎出一口氣,同情憐憫的語氣說:“兩位可真受苦了呀……”
“你們天勤和那個北京盛大公司是同一個中介麼?”馬騰躍怪罪的語氣問瘦子。
瘦子慌忙搖頭,連口否決:“不不不!絕對不是。盛大是盛大,咱們天勤是天勤。”
“那麼,那個張老師呢?他是不是天勤的?”小強突然發問。
“誰?”冷不丁的,瘦子顯然沒招架住。
“就是那個帶我們體檢和進廠的張老師,黑黑的,愛抽煙……”馬騰躍描補道。
“哦哦,是,張老師是咱們天勤的。”瘦子一邊笑說,一邊殷勤的推茶杯給馬騰躍。
“就是那個張老師讓我們回家的。”小強高了聲嗓門喊道。
瘦子連忙又為小強推茶杯,笑嗬嗬地道:“是呀,今年到北京打暑期工的學生實在是太多了,本來安排進廠就不容易,再是趕上今年這種形勢,的確是有點兒困難了。不過……”瘦子搖頭一笑,繼續道:“不過話說回來,像今年這種情況,我們天勤也是很少遇到,往年也從來不曾有過被遣送回來的情況,也顯見說是今年的運氣不太好吧。哎,同學喝水,喝水……”瘦子又殷勤起來。
馬騰躍動了動茶杯,突然靈光一顯,趕忙問道:“那現在安排到蘇州的廠子還能去麼?”
“哦……”瘦子一臉遺憾,搖著腦袋連連說:“太不巧了,實在是太不巧了。昨天我們剛剛送走最後一匹去蘇州的學生。所以,很遺憾,咱們天勤現在已經沒有地方和廠子可以安排大家去了。”說到此處時,瘦子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一臉誠懇的說:“招生工作昨天算是已經結束,我也馬上就要撤了。虧你們是這點兒來的,你們要是再晚點兒來,還興許不一定能見到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