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幾周我留在房內,看報紙,看雜誌,坐窗邊看風景,三餐有侍者送入房內,間或有人來給我換藥。
史蔑夫始終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各種新聞,表情專注。
隻有一次,走廊有人輕微轉動把手,他霍地站起,一動不動。
我逃回內室,跳上床蒙上被子。
不一會他走到床邊:“是隔壁客人走錯房間。”
我覺得他語氣頗為失落。
按照好萊塢大片的邏輯,走錯房間的客人差不多不是間諜特工便是殺手。但現實平淡許多,隔壁的客人毫無動作。
董少爺來看我,很驚奇:“胖了這麼多!”
我有些不好意思:“整日坐在房裏,太無聊了,所以不停的吃。”
他拍我的肩:“通知你一聲,劉家民那件事,已經過去了。”
我瞪住他,他點點頭。
董大少表情誠摯得很,看起來像在說真話。
“我可以回去了?”
他猶豫了一下,搖搖頭。
“再等幾天,等幾天……你無聊的話可以在這樓裏隨便走。這裏是我家產業,很安全。”
地頭蛇慷慨道,“你完全可以自由參觀!”
他離開,我送到門口。對麵房間開派對,音樂很大,侍者不停送酒進去。
一個半裸的金發麗人倚門邊,笑嘻嘻喚我:“來一起玩。”
史蔑夫在房間裏咳嗽,示意我有同伴。
她聳了聳肩,做了個遺憾的表情,轉身進去了。
我歎口氣,也不怎麼自由,是不是?
起先我隻是在走廊散散步,後來管家開始帶我下樓。
經曆狂瘦,又複胖,鏡子裏的我看起來有點不像自己,為了讓管家安心,我又戴了頂很醜的黑色假發——就是老陳迎麵走來,大概也認不出我了。
四樓有個安靜的酒吧,我待在角落,真好,想喝哪種酒他們都給我端上來,免費。
我欠董少爺的人情太多,實在還不清了,但我並沒有破罐子破摔,由此大喝特喝,這些酒太貴。
史蔑夫遠遠坐著,手中始終一杯冰水。
酒吧裏有美貌女郎,獨自坐在高腳椅上。她們有時候對著我微笑,我不敢回應,她們的小費太高,而我隻有陳管家針線包裏的幾個本土硬幣。
有一天,客人實在太少,一個眼睛碧綠的年輕女郎主動坐過來:“請我喝杯酒?”
我叫來女招待,給她一杯龍舌蘭。
她看我手邊的房卡:“你看起來很孤單……我可否陪你上樓聊天?”
她們談吐更為文雅,被客人帶出去說得異常隱晦。
我不由得微笑:“我沒有錢,現金、卡都沒有。”帶著歉意。
她平和地歎氣:“唉,你住總統套房,身邊有保鏢,還說這種話,真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