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肺腑(2 / 2)

不等明月說話,他挽起她的手就走,明月想喊他停下,又礙於在大街之上,不便開口,隻好低著頭,緊隨在他身後,嗔怒地拿眼睛瞅他,他根本就是故意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而為,明月給他說‘男女有別’的禮儀,他假裝不懂,而且還振振有詞,以什麼“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來反駁她,明月真覺是無言以對。

衛昭表麵上滿不在乎,其實每次拉她的手都是緊張的要命,心都快要跳出來了,他在擔心是不是會被明月扇耳光,哪怕是嚴詞拒絕,他也會覺得很沒麵子,要找個地縫鑽下去,所以,他就想了這麼個法子,趁人多的時候下手,明月是個端莊的女子,斷不會在人前自毀形象的。如此一來,他的‘奸計’屢次得逞。

握著明月微熱的小手,徑直出了鎮子,翻過小山,穿越田埂,沿著一條崎嶇難行的小道走了好大一會,最後到了一片靜謐無聞的林子裏。

衛昭頓足停下,明月也停下。

這個地方宛若仙境,太美了!

隻見四周薄霧氤氳,樹木蔥鬱,花吐芬芳,近處淙淙的流水聲、清脆婉轉的鳥鳴聲清晰可聞,細碎的陽光投射在地上沉積的落葉之上,形成斑駁的光影,衛昭和明月的小影齊齊的投射在地上。

兩人誰也不願打破這寧靜,默默地站著不動,仿佛兩個泥塑,看著,想著,陶醉著……

衛昭先開了口:“怎麼樣?美嗎?”

明月微笑,“嗯!應該是全天下最美的了。”

衛昭深情的望著她,道:“不,在我心裏,最美的不是這個。而是……”終於,他的心口悶悶的,難受,沒有說完整。

“什麼?”明月大而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充滿好奇。

“你!”衛昭的聲音細若蚊蠅,連他自己都聽不到,話一出口,臉刷的一下子紅到了耳根處,忙把手抽回,掉轉身雙手互搓,他的心在不由自主地哆嗦發顫,急於想聽到什麼,又怕聽到什麼,他寧願時間就在此刻永遠停下。

隻是一瞬,對衛昭而言卻漫長得如同一百年。

下一刻,明月的話讓他差點昏厥,“你剛才說什麼?”

衛昭鬆了一口氣,故作輕鬆地一揚手,道:“沒什麼,我隻是說風光挺好的,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和你在一起欣賞非常快樂……”他相信明月是聽到自己的話了,不然她不會臉頰飛霞,可她裝沒聽見,那她到底是什麼意思?衛昭的念頭旋風似的回旋不止……心裏七上八下。

“我也是。”

明月一句簡短的回答讓衛昭大喜,他忙問:“怎麼?”

明月笑若春花,露出兩行細碎整齊的貝齒,道:“這麼好的地方,你該早點帶我來的。”

衛昭眼前一亮,喜上眉梢:“這麼說來,你是喜歡跟我在一塊的嗎?”

明月沒有答話,舉步前行,衛昭緊緊跟上,沒有再接著說下去,而是換了話題,談論風景,又訴說了分別後發生的事。

原來紅羅本姓蘇,一個月前餓暈在丁明昌家門口,被明月發現並救下,之後便留下,她是個做家務活的能手,一個人把丁家的大小活計幹得井井有條,頗受丁明昌夫婦的喜愛,丁卿憐卻處處刁難,紅羅不是個逆來順受的,少不得與丁卿憐拌嘴,吵架,氣勢分毫不弱於她。

上次當眾大吵之後,丁卿憐覺得丟了顏麵,把怨氣撒在明月身上,紅羅氣不過,找她理論,丁卿憐反咬一口,說紅羅嫉妒她,把她那件時興的裙子洗壞了,丁許氏不問情由,打了紅羅兩個嘴巴子,紅羅一怒之下就逃了。明月放心不下,多次向人打聽她的消息,直到幾日前遇上沈大夫,才有了紅羅的下落。

明月親眼看到紅羅在‘閻羅愁’過得好,早決定要回去,無奈紅羅總不肯她走,想讓她多陪幾日,明月不好推辭,隻得住下,和紅羅一起幫著沈大夫煎藥、做飯、打理家務。

兩人很晚才返回,各自歸家。

路上兩人一言不發,詭異的沉默著,偶爾抬頭看見對方,露齒一笑,忙又看向別處。

彼此間心思雖異,想的卻是同一件事。

衛昭的情緒較為低落,他在為弄不清楚明月的心意而苦惱。

而明月呢,今天衛昭拉著她手的時候,她隱隱有種奇異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為之緊張,為之害羞,同時也有點喜歡,欲拒還迎。

等明月到了‘閻羅愁’,紅羅站在門口張望。

見明月回來,紅羅快步迎上來,急道:“怎麼才回來?有人在候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