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拓開進上村向西行。在村邊的莊頭有一家大院,大院裏有棵梧桐樹,撐開一個大大的傘,一直罩到鄰居家的門上。
奧拓在梧桐樹下刹住。
車門打開,張博下來,師燕也下了車,張博提了診箱,師燕在前引路。
“媽,張大夫來了。”師燕走進大門就喊起來,牛仔褲勾勒出她臀部的曲線。今天比前天更好看,對襟紅褂紅長辮,香氣襲人,不是粉脂香,是自然體香,年輕人的那種。張博感覺得到。
院中,有棵石榴樹,就像臥佛山鎮醫院的那種,誠然,已進入五月,石榴花正豔的時候,整個院子放著紅光,給院子帶來勃勃生機。
石榴樹前,放了一紅漆四方桌,三張小竹圈椅,桌上擺了一套透砂茶具,一隻紅暖瓶放在桌前。朱榮坐在右邊的椅子上。這個美人胚子,手拿蒲扇,半閉眼睛假寐。她之所以美麗,是因為她是天生的美貌,在加上是上村學校的老師,有知識,有修養,自然會有一種氣質,超凡脫俗的舉止,聽到女兒的喊聲,睜開眼睛,微笑自然浮在臉上。
“張大夫,辛苦,還得讓你跑一趟。”朱榮很禮貌。
“現在好一些吧。”張博問。
“好很多。”朱榮含笑回答,阿阿娜娜的站起來,長裙到腳。
“請上座。”朱榮含笑示意。
“您也請坐。”張博像客人似的。
師燕忙倒水衝茶,張博坐在上首,左邊。院子挺大,南牆上爬滿了何首烏的秧兒,西南院角是廁所,大門是東南方向。西牆下,有多種盆景,共有菊花、仙人球、滿天星、橘子、雞冠花、月季等,石榴樹是院子偏左側正房窗前,廚房的設置其與大門相鄰的。正房五間,上有兩樓,窗明幾淨,一看就知道家中主人很會講衛生。當然,這種建築方式在北方的魯西南農村也是具有代表性的。
師燕坐在中間桌前,為了給客人斟水方麵。
張博打開診箱,準備給朱榮治療。
“張大夫,不慌,喝杯水。”朱榮很風韻,圓領衫露著她潔白的皮膚,直到胸界的上方。裏麵真空,是自然塑造。朱榮不假修飾,希望眼前這個男人鑒賞自己,但,張博好像很鎮定,就像司空見慣一樣。入香蘭之室久聞而不得其香。
“張大夫,我聽我同事說,你在寫小說。”朱榮軟語文靜的探詢,也是找話說。
“是的,公開的秘密。”張博誠實回答。
“是言情的、都市的、玄幻的、修真的或是鄉土味的。”聽上去朱榮對小說還不陌生。
“鄉土味的,多災多難的赤腳醫生。”張博感歎的說。
“寫了多少年,有沒有發表過。”朱榮很關心這個問題。
“寫了很多年,但中間隔斷了三十年,年輕的時候沒有閱曆,不懂人生。”張博說道,也有著沒發表原因的訴說。
“寫作很偉大,但是沒那麼容易成功,我們學校的同事寫了十五年,都沒有發表一篇文章。”張博說出寫作的艱難。
“這正常,我寫作不是為了發表,隻不過是一篇超常的日記。把這篇日記展示給世人,展現人的本質的美醜,有時真不願拿出去發表。”張博談然一笑說。
“不發表?那就意義不大嘍,為了這個社會,為了這個社會上的人,總不能一直保持沉默,要像魯迅那樣的《呐喊》,針砭社會的不平和殘渣。”朱榮很有正義感。
“我現在又同樣的想法。這個社會是和平的社會,是黨領導人民過上好生活的社會。但是為什麼總有一些弱勢群體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有人為了錢,毀壞糧田,破壞青山,破壞家園,有些人還在麻木不仁。”張博說出自己的迷茫。
“我教書育人,你行醫救人,隻是從這些方法上,完全不能喚醒世人的覺醒。部分商人為了利益最大化,私下買賣土地,侵吞老百姓血汗錢,尋求保護傘,欺瞞政府等等。”朱榮憤憤不平的說。
“我會把這些寫進小說。”張博說。
“山上有些老板為了多掙錢,讓工人加班加點,安全措施不佳,掉進礦窟裏,摔死後,雙方當事人私了,給個三五十萬就了結了…….”朱榮義正詞嚴的說。
“這很常見,人在錢的麵前失去了尊嚴。”張博說。
“比如說,你們這些鄉醫和我們做教師的本是雙胞胎兄弟,我們轉了正,國家給薪水,而你們呢,幾個人搞農合,支撐農合報銷這一前沿陣地,但得到的回報,卻是微不足道。”
“是的,非典期間,我們沒有工資,與病號零距離接觸,沒有一絲的抱怨,禽流感,我們走村串戶,送文化,送醫學知識,診病看病,出了醫療故事要我們自己承擔,一個死者要賠幾十萬,甚至上百萬。有的還要照顧終生,我們一生能掙多少錢,一旦有事傾家蕩產,幹著又沒有安全感,整天生活在誠惶誠恐之中。當然,為了一方百姓,絕對不能固步自封,委屈點,擔心點是正常的。”張博當然有委屈,但還是顧大局,識大體的。
“張大夫,你的小說快寫尾了吧,能不能拜讀。”師燕終於有插話的機會,她看到,他和他的媽媽有一種無形的默契,如果長相處,會如磁與鐵一般吸牢,偶爾一想的問題。
“這恐怕不行,還沒有收尾,有很多地方尚待推敲。”張博說,他發現這姑娘好像有什麼頑皮,她美麗動人,純真如水,如果穿上古裝有如三國之貂蟬,越女之西施。有點太過譽。俗喻。
“張大夫,你的語法、手法、寫法、不能太土。要不然,再好的文學,沒人理會,沒人問津,現在流行言情、武俠、穿越、玄幻、青春等類的作品。”師燕像個編輯似得建議說。
“我寫的這個是社會問題小說,提出了環境治理要快,要與開發同步,疾病與健康要與鄉醫發展的方向同步,人的道德底線在哪裏恢複等等。”張博說。
“根本沒人去理會你的正統文學啊。”師燕說,很顯然,她是為張大夫文章而擔心。
“小說的時代背景是?”朱榮問。
“從最近的十幾年的農村變化寫起,開發區的巨變與發展。”張博說,回憶著這篇文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