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文公急急攔下,“這東西是好,可是這世間,所有好東西都是拿來欣賞,可遠觀不可褻玩焉啊。你世伯我沒有那個福氣,還是讓有這福氣的人來吧。”
潘詩子還想說什麼,齊嬰拉住了她,示意她別再開口。
朱氏見他們還一副想要又不要的態度,有些自得地說道,“我這簪子可是鎮店之寶,好不容易求來的,尚文公大人就算想要,我也是不會賣的,這點還請見諒。”
未霜在一旁暗暗地對朱氏的得體感到讚賞,當初選擇和朱氏合作,除了自己有很多不方便露麵的原因之外,還有就是朱氏這個人不似尋常女子的太婉約,而是大方派,在生意以及人際交往上,絲毫不亞於男子,為人誠懇踏實,更加值得學習。
“不賣?”
“敢問找誰求來的?”
潘詩子和尚文公同時開口,不過關注點則是大不相同。
“對,這是不賣的。何曾聽說過鎮定之寶是會拿出來賣的?隻不過今日是特意拿出來給大家欣賞欣賞罷了。”回答完這個問題,朱氏又細心地回答尚文公的問題。
“尚文公大人,這個……這簪子師傅是位隱居之人,不想暴露身份。實話實說,我也是不認識的,這也是托了人擺脫來的。”
尚文公點點頭,想了想,最後還是說道,“你可知……算了,你這店也是小本經營,但我還是奉勸你一句,這簪子……日後還是不要拿出來的好,對外界也說是假的為妙。”
“可我這就是真的!”朱氏對此不滿,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世人都喜歡以假充真,怎地到了她這裏,還得弄個以真說假來呢?
何況這簪子背後付出了主人的多少辛酸,這簪子為店裏也吸引來了多大的客人,怎能說出是假的這種自毀招牌的事情呢。
未霜在一旁假意看著簪子,卻慢慢踱到這邊來,想聽聽尚文公嘴裏的解釋。為何,讓這簪子以後都不能見市麵?
這簪子的背後,又到底藏著怎樣的故事?
想到這簪子做的第一人是自己的娘親,而娘親以前做的事情在她看來也的確有很多不解,現在能夠接觸到與娘親有關的事情,或許還能解開當年之謎,她不由得聚精會神地聆聽起來,手裏抓著展示台的柱子,越捏越緊。
尚文公卻不想再說下去。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反而是件壞事,更何況是這種毫無背景的百姓,被那些人知道了,秒殺於無形。
他今日來這裏已經是一個錯誤,更加不能再繼續錯上加錯下去。所以此時,他唯一想的便是將潘詩子帶走,遠離這裏,更希望也能讓這家店,遠離他心中的恐懼。
尚文公臉色不好,這點潘詩子是能看出來的。但是她卻想不明白,一個被多人爭相競求的簪子,怎地好不容易麵世了,卻又趨之若鶩?
見他們準備走了,未霜心中的期待化成泡影,難免失落。將手中橫杆的柱子上拿下來時,不小心衣袖帶到了旁邊的貨架,勾住了橫出來的裝飾物,手勁一大,將整個小巧的貨架都帶得搖搖欲墜。
一直佇立在一旁的夥計連忙上前來幫忙,可是貨架上麵有珠子也有簪子,他來不及全部搶救,將貨架搬回原處許多珠子估計就滾落得到處都是了。
這是開店第一天,發生這樣的事情難免覺著有些觸黴頭,夥計乖巧,幾乎同一時間便喊了朱氏掌櫃的,讓她也過來幫忙。
貨架被扶正,珠子也難免地掉了幾粒,散落開來。
未霜連忙蹲下身來撿,朱氏也蹲下來時透過黑紗縵中間的縫隙看了眼裏麵的人兒,不由得愣了一愣。
未霜已經手腳迅速地撿完了掉下來的珠子,扶起還有些驚訝的朱氏,將珠子推在她的手心裏,“真是不好意思,怪我一時魯莽,見這些簪子太漂亮晃了神。這些珠子若有損壞,我照價賠償。”
聲音清脆似泉,珠珠落玉盤。除卻以往刻意的粗低,此時真真令人聽得心曠神怡,忍不住想要解開麵紗來瞧瞧裏麵的真麵目。
朱氏也反應過來,看了眼珠子,“嗨,沒事。這點事誰能不遇到啊,這位小姐可真是妙人兒,你這次也算替小店做了好事,等下我就讓人把這裏的裝飾物給取了,貨架也再重新調整一番,相信日後不會再出現同樣的錯誤了。”
真是好明敏的思維,未霜在心裏感歎道。
這時尚文公和潘詩子他們也走到她們麵前,清咳一聲,“掌櫃的,切莫記住我說的話,否則以免帶來不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