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卷 Whisper Chapter38(1 / 2)

無垠的宇宙,荒蠻在其中孕育,混沌作了星辰秩序的溫床,銀河的星光向暗黑的兩翼無限延伸,穿梭的彗星,拖著冰白色的彗尾——水、氣體、有機質——還有更多的生機在不同的星球上發出信號——更多的閃電、火山爆發、地殼運動、海洋變遷,粒子的組合或分解,物質的生成或滅裂,都在一念之間……

她可以望見星海的深淵,仿佛從遙遠的地境燎燒的呼嘯,恒星在噴吐日珥,釋放熱量,在某些物種的眼中,它都是第一個獲得信眾的權威者……因為其功能偉巨,無可替代。

她還能看見更多……但是至此的美景已難以完全收入眼中,她的眼睛睜大,心跳加快,奇跡的、彙合為一的星光聚成一道殘月一樣的圈環,如此地貼近她的呼吸,就好像紋在她的靈魂上一樣,渾然天成而卓越睿智的終極之美。

淪亡了,一顆純白的心靈,那道狹隘的、封閉的神秘之門、認知之窗,如今接近破碎邊緣,還在下沉……現在她看見了!一如盲目之人獲得了光!

“很美,是吧,通過全息投影製作的一整個星係,我們隻要想做,這樣的事情便在股掌之間。”

從上方飄來懸浮在妮娜身邊的,是艾瑞克,他的聲音在本該真空的環境下無法傳遞,但在影像的世界裏他們卻可以正常交談,因為房間裏離心機的效果,他們還能模擬一把在太空艙浮動的感覺。

妮娜朝他眨了眨眼睛,很明顯,她對艾瑞克的話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不過艾瑞克滿意於她這種反應,拉著她向星空的一端飛去。

迸裂的小行星穿梭而過,成為了某個類地行星星環的其中一員。艾瑞克展示給妮娜的是一株植物。

“這是什麼?”

“人造樹葉。”艾瑞克說,他的指尖遙遙點了一下植物的樹葉,那葉片像真的一樣在微微晃動,但若是仔細瞧看,會發現本該是中間部分導管的地方被其他的人造導體取代,並且植物根係所連接的器皿上的儀表盤跳動著能源增加的數字。

“隻要遵循科學家計算出來的方程,就能用知識與技術製造出清潔的水和能量,”艾瑞克娓娓道來,就像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一樣。“我們認識自然,並全力模擬它以回饋它,人類的本職就在於此——不是索求而是感恩一直以來所接收的,並用自己的思維加以改變,我們有能力做一些事情,而不是無動於衷,你看看,隻要能明白、了解個中魅力,我們能做的事比禱告要多的多。”

艾瑞克在講述這些時,專心於講話內容以致臉上生發的驕傲、作為人類的自信、創造力輝耀的閃光,是妮娜從未見過的另一個艾瑞克,他認真,並對自己的信念抱有莫大的熱忱以及為之改變的強大動力。

“……並非祭壇、秘儀,而是更有意義的沉思……”

妮娜看著人造樹葉產生的奇妙變化,內心升起一種隱秘的喜悅,和深深的擔憂:他們在做什麼?他們力圖實現的是僭越神靈的權威嗎?神靈們賦予信眾所許諾的一切,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然而如果可以自己實現,假神靈之手似乎變得可有可無。

妮娜心裏一頭,新的思維從她原有的殼中破出,她咬了咬嘴唇,星光照耀她神思複雜的眼睛。

“好了,妮娜——接下來是隨想者頭盔,你能通過它連接進數據網知曉浩瀚的知識,當然這個是舊的產品,它的後輩皮下植入物或是通信誌已經超前不少……”

他們看的東西還有很多,除了奇形異狀的機器,還有各種試劑裏的液體,顯微鏡下的細菌……其中有腦電波的頭戴裝置,可以用釋放出的頻率增強的導波操縱物體;能迅速繁殖按照事先設計好的框架聚攏在一起的細菌,被用作製作的大橋堅實安全,還有更多……全都是為了人類福祉製作的物品,陳設出來的不過十之一二,就算讓妮娜大開眼界了,人力所及的地步,似乎比她想象的還要更遠。

“啊……這個隻是一件古董,並不是展覽品。”艾瑞克在一塊小行星上站定了,在這兒剛剛迎來日出,噴薄的紅焰渲染了地平線的另外一頭,不過沒關係,這裏的白天隻持續一小時二十分鍾,也就是一小時分鍾後他們又可以欣賞到日落,如果挑選另外一顆較小的行星,可能這個過程還要更短一點,不過會有被恒星吞噬的危險,就像艾瑞克眼前的情景一樣,一顆小行星被火舌碰觸,沒過多久就變成了肉眼不可察見的蒸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