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跟蘇公子相對無言到天亮,等安頓蘇衍之休息好,約莫快到見其他人的工夫,我摸了外袍從後門逃之夭夭。
沒錯,老子就是孫子,臨陣逃了。不逃我拿什麼臉對裴其宣?老子一天到晚罵小王爺是個畜生王八蛋,XX的我馬小東更是個畜生王八蛋!一個對一個的事情,多出一個跟多出十九個,他媽的其實有什麼本質差別!多了就是多了,我個畜生王八蛋!
錢麻子風霜的老眼看著我:“小哥看模樣愁的很哪。都是有心有意,一心一意是個好詞,三心二意就不是好話。”
我五指掐進西瓜,汁水長流。
一個人在棚子外怯生生地叫:“少爺,小的來找您回去,家裏有事。”
我定睛看清那個人是小順,舉著袖子擦著汗,小心翼翼地看我。李鐵三說:“這位兄弟,家裏人來找,你就回去吧。人哪,沒有過不去的坎兒。”我擦擦手站起來,錢麻子從西瓜堆裏挑了個碧綠滾圓的花皮:“送的拿著別客套。天熱容易燥,消消暑解解熱,平心靜氣想事兒。”
我從懷裏摸出塊碎銀子放在桌上:“您老也別跟我客套,本想跟兩位一起喝一杯,家裏人來找。隻當兄弟請兩位吃頓小酒,等有空了大家再痛快喝一回。”
花皮夾在胳肢窩底下,小順察言觀色,沒跟我搶。一步三挪回了王府。
進前廳第一眼,就看到裴其宣。我腦子嗡的一響,心多跳了兩跳。裴其宣站在正廳裏含笑看我,看的我七上又八下。裴其宣說:“王爺可算回來了。我跟蘇公子一個府裏都找遍了沒尋見你,我想著是上街去了。”我聽見蘇公子三個字,腦子裏又嗡了一聲。裴其宣拿手巾拭了拭我前額的汗:“大熱天上街,也不怕中暑了。”
我胳肢窩底下夾著花皮瓜,就這麼讓他擦。觀音姐姐,再給我個閃電劈死我算了!
我把西瓜放在桌子上,不敢直視裴其宣的臉:“讓小順拿去井裏冰一冰,晚上你吃。”轉身回頭,正好看見蘇衍之跨進前廳門檻。
他媽老子為什麼不是個穿山甲,一腦袋拱出一個洞到地底下去。我嘴咧的臉皮發酸:“蘇公~~衍之,正好,我買了個西瓜回來。讓小順拿到井裏冰一冰,晚上你吃……你跟裴……咳,其宣,一人一半。哈哈。”
蘇公子看看西瓜,笑了笑。我撐著顫抖的臉皮:“是個花皮瓜,長的還挺圓。”
蘇公子隻有說:“是挺圓。”裴其宣在我身後道:“皮也挺花。”
小順抱了西瓜光速消失在門廳外,蘇衍之在椅子上坐了,裴其宣也坐了。我搓了搓手,前後蹭了兩步,也拖了把椅子坐了。蘇衍之道:“剛才宮裏傳消息來說,劉淑妃給皇上生了個皇子。所以找王爺回來商議送什麼賀禮。”
兩個內行人來問我這個假王爺什麼賀禮,還指望我有什麼有建樹的建議?我老實說:“你們二位看著辦罷,這種事,我不懂。”
蘇衍之說:“內房裏有柄玉如意,再配上幾色賀禮也妥當了。隻是要王爺親自送到宮裏去。”
我現在巴不得在外麵多跑一次是一次,立刻說:“我親自去送,禮在哪裏?”裴其宣說:“且慢些,淑妃這次生的是聖上頭一個皇子。禮儀體式更要格外留意。一句話一舉動都要合規矩,不能差錯。”
蘇公子草擬了一篇文縐縐的賀詞我臨時背了,裴其宣又教了我些利益規矩。免得我見了這位剛出生的大侄子出了紕漏,露出馬腳。
皇宮上下因為我這個剛出生的大侄子一片喜氣洋洋。太後擦著眼睛說:“看看,多好,多麼好。哀家等著抱孫子,可等了老久了…”
把蘇衍之寫的裴其宣教的統統演練了一遍。太監收了賀禮下去,皇帝剛想同我提一提欽差之事的封賞,又有送賀禮的過來。我同仁王安王打了照麵,一起出宮。仁王說康王剛也出了趟公差,還帶了個美人回來,今天一定去府裏敲他喝酒。仁王道:“順便也算替你接風。”還真會打算。
康王倒也沒有含糊,後花園的亭子裏擺了一桌飛禽走獸,六十年的竹葉青擺了一排。
仁王說:“最近喜事真多,吃完皇兄的紅蛋,又快吃老六的喜酒,還有個皇妹的喜酒,不知道哪先哪後。”
康王往酒盅裏倒酒:“什麼喜酒,還早的很。”
仁王向我道:“安國侯跟他夫人前兩天也從江南的別莊回來了,說到皇妹的喜酒,我倒想到一件有趣事情。那個安國府的符小侯現在算是你的表大舅子,等跟皇妹成親做了妹夫,又要喊你一聲親大舅子。你兩個見麵互相喊大舅子,倒是誰也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