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者(1 / 2)

青溪鎮位於柳青山西南,此處物產豐富更是山清水秀。

青溪鎮不大,全鎮有一條主街貫通。方圓幾十裏也就這麼一個鎮子,雖比不得大城市那般繁華,但也還算是熱鬧。

此時正是晌午時分,有一少年正沿著鎮內的石板路,往鎮外方向趕去。這少年約莫十二,三歲年紀。皮膚黝黑,相貌也是平平無奇。穿著一身粗布衣裳。衣服上麵打著多個補丁,洗得還算是幹淨。隻是褲子有些短了,褲腿下麵已然露出了半截小腿。

要說這身衣服,那還是這少年十歲的時候,由少年的母親親手做的。那年他母親給大戶人家幫農了小半年,這才在快到大年三十的時候趕做出來的。

這少年手中拿著根扁擔,臉上帶著一絲微笑。今天的柴火賣得還真快,除了老主顧青溪客棧要了一捆外。正巧城裏有家人家辦酒席,另外一捆柴火也被那家人全買去了。

少年懷裏揣著剛賺回來的幾個銅錢想到:要是每天的柴火賣得這樣快就好了,等下還是快些趕路,說不定還能趕得急再去砍一擔來賣呢。

這少年姓秦名峰,這麼個好名字可不是他爹給他起的。那可是他爹花了兩張燒餅外加兩個雞蛋,請村裏唯一的秀才張老夫子起的。

要說這張老夫子在這青溪鎮一帶也算小有名氣。這小鎮子讀書人本來就不多,中過秀才的也就張老夫子一人了。

張老夫子雖然一把年紀了,卻秉承教書育人之道。平時閑散在家也教授附近的孩童們識文斷字,雖不見得以後也能像張老夫子那樣中個秀才,寫出一手好文章。但普通的寫寫算算也是可以的。所以各家也樂意將自己的後生小輩,送到張老夫子那裏去。

張老夫子教這些孩童識字,所得並不多。也就月底,這家送兩張餅,那家拿來半斤肉。要說給錢那張老夫子可是決計不會收的。

秦峰一邊吃著懷裏揣的半個燒餅,一邊走出了青溪城。此時正是春暖花開的大好時節,這天氣不冷不熱的,趕路之人也覺得舒服,秦峰倒也不覺得累。

青溪鎮因為鎮邊兩裏外有條河,河名青溪,而得名青溪鎮。這青溪河,河寬約莫有十來丈,河上有橋名喚“青溪橋”。青溪河平日裏水流並不甚急。到枯水時節,河寬隻有兩丈,倒是能露出大半的河床。

秦峰走到橋邊,見橋上坐著一個老者。這老者臉色赤紅,大大的酒糟鼻子占了半張臉。老者的頭發眉毛胡子全俱都白了,最神奇的是,其中竟然不帶一根其他顏色的,顯得這老者愈發地神采奕奕,精神矍鑠。

這老者穿一件半舊的白色長袍,上麵繡著各種花紋,樣式頗為古怪。長袍的下擺拖在地上,奇怪的是長袍上卻是一塵不染。

這老者看秦峰走來,原本眯著的眼睛突然一睜。眼中閃出了一絲異樣,但隨即就恢複了正常。

秦峰見橋邊坐著一人也沒在意,可剛走過了這老者身邊,就聽見老者:“哎呦,”了一聲。

秦峰轉過臉去望向老者,隻見老者哭喪著臉正在朝橋下望著什麼。

“這位老伯您這是怎麼啦?”秦峰走上前去,對著老者關切地問道。

“哎呀,不好了。我一不小心,把我的鞋掉到橋下去了。我一把年紀了,腿腳也不是很方便,這橋下又是亂石雜草頗多。我說這位小兄弟,能不能幫我把鞋撿起來啊?”

“當然可以了,您稍等我這就幫您去撿。”秦峰想也沒想,便爽快得答應了。

秦峰家境貧苦,很小的時候就幫著父母燒水做飯,砍柴挑水。再加上村裏民風淳樸,平時有哪家辦個酒席,或者農忙的時候,人手不夠也都互幫互助。秦峰從小在這種氛圍裏長大。自然不會把這樣的小事放在心上。

當下秦峰二話不說,便跑到了橋下,把這老者的鞋給撿了上來。此時正是青溪河枯水時,鞋子倒也不曾落入水中。

秦峰走到老者身邊說道:“老伯,您的鞋。”

老者看著秦峰,臉上微微露出了笑容道:“小子幫我穿上吧,我老人家年紀不小了腿腳有些不方便。”說完就抬起了一條腿,露出了一隻赤裸的腳丫。

秦峰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幫老者穿上了鞋,站起身來道:“老伯給您穿好了,那我先走啦。”說完就提著扁擔往對岸走去。

剛走到橋中央,秦峰耳邊就又聽到老者的“哎呦”聲傳來。

秦峰轉過頭去,卻看見老者正笑眯眯得看者他。“小子你剛才沒給我穿結實啊,我剛想站起來,沒想到一甩腳,這鞋又下去啦。”說完用手指了指橋下。

秦峰笑了笑:“老伯,您也太不小心啦。”說著就轉過頭,又跑到了橋下把鞋子給老者撿了上來。

“還是給我穿上吧。”老伯看著秦峰,不緊不慢地說道。

“哎。”秦峰仍舊是那般爽快地答應了一聲,便給老者穿好了鞋。

“小子是不是姓秦名峰啊?”老者從腰間摸出了一個酒葫蘆,慢悠悠得喝了一口,便對著秦峰問道。

“老伯,您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您認得我?”秦峰心中感到有點詫異,便出口向那老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