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星座(2 / 2)

小六是白羊,她來不了,大家幫她看的。“白羊,愛鑽牛角尖,不到黃泉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五十簡略地幫她概括了一下,寫在小條子上,準備一會給她寄去。

小六姓吳,名小芳,在家排行第六。

男女七歲不同席,大戶人家的女子出門時,車簾都不能隨意掀起,行走時還得以紗遮麵。小六家風甚嚴,因此七歲起,她便不能再與我們一處玩耍。所幸我雖被稱為爺,身子還是姑娘家的身子。她娘雖處處提點她萬不可效仿我的言行被我帶壞了去,卻還是看著我娘的薄麵,放我進她家。

小六她娘對我娘還是很佩服的。

我娘作風嚴謹,行事規範,舉手投足依禮而行。嫁與我爹這麼些年,也未曾被他影響過一分半點,外人提起我娘,無不點頭微笑,讚歎不已。

除了讚,還有歎。

歎她嫁了個性子完全相悖的夫君,以她那規矩挑剔的思想,這些年可都是怎麼熬過來的喲!

五年前我娘就不準我隨意出門,命丫鬟好好盯著。怎奈我隨我爹學了一身武,跑起來她們追都追不上,又不好讓家丁來抓我,畢竟家丁是男子,我娘對於男女有別之事還是十分認真的,自是不肯讓男子近我的身。

“她想出去就出去唄!”每回我偷溜被捉,我娘一狀告到我爹那,也隻能得出這麼句話。“沙場上男子多了去,顧忌這個顧忌那個,還打不打仗了!”我爹也有理由。我爹不收拾我,我娘說教了幾次無果,請了幾次家法,我這摔打出來的身子骨又不懼怕這些,遂對我灰了心。

可是不管又不行,隻是也放寬了許多。拿著請我的帖子給她過目,稟明了日子,得她允許,一月總還是有那麼一兩天可以出門的。隻是若罰的書沒抄完,琴曲沒練熟,那不好意思,什麼時候做好了,什麼時候才能再出去。

未經允許偷溜出門是要被罰的,也隻有罰我練琴抄書,能見著我愁苦的樣兒。

“不幹了不幹了!”一旁的沙盤上沙沙劃出這幾個字,那棍兒拋了個弧線飛向五十。

阿拉丁又罷工了。

但凡它不肯做,幾乎不可能再肯,五十早已放棄說服它。此刻見它停筆,也隻是過去看看寫到哪了,又翻翻那疊紙寫了多少。默了一會,終於開口:“你們說,我是明兒趕早讓我爹送進宮裏呢?還是等我將來繼承了司天以後,再獻給皇上?畢竟新官上任,得拿點成績出來。你說我將這獻給皇上,皇上會很高興吧?”他的很字說得比其他字兒重:“你說我是讓皇上早點高興好呢?還是等到我繼任再……”他自在那猶豫,我們沒人理他,他的選擇困難症我們早習慣了。

選擇困難症這詞兒還是從阿拉丁那學的。

“我該回去了。”我看看天色。

我娘從不晚歸,總在太陽落山前回家,而且她回家趕早不趕晚。萬一她提前回來,我之前被罰的書還沒抄完,再加上新的,那三月初二就出不去了。我答應陳襪襪三月初二去他家,幫他找機會見見他家新搬來的鄰居。

“那黃家姑娘閨名瑩瑩。”陳襪襪對我說的時候,眼睛亮亮的,一副憧憬的神色,卻隱約有種幽光,讓我想起書裏說的綠瑩瑩眼睛的狼。

“你都知道她的閨名了?”

“她屋裏丫鬟嗓門大,躲牆根下聊八卦時我聽見的。”

“別整天研究這些沒啥用的東西了,你是下任司天,還是好好想想做些什麼有利我大錦繡國的事吧!”臨出門時,陳襪襪終於受夠了五十猶豫的嘟囔:“司天就該有司天的樣兒,做好你命中注定的本份!”

“那你做好你命中注定的本份了?”五十回嘴。

“我做得很好,並且一直堅持著!”陳襪襪一臉驕傲:“你看,我命中注定要娶媳婦,我這不是一直在為此而努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