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爾迪杜凱》打破了波蘭傳統小說的寫作手法,從內容到形式都別開生麵,使人讀後既驚愕,又茫然,又不能不承認作者用心之良苦,構思之深邃。自20世紀60年代初開始,貢布羅維奇的作品在世界上就引起普遍的關注,被翻譯成了英語、法語、德語、西班牙語、日語、瑞典語、意大利語、荷蘭語等二十多種文字。他的劇本也被搬上了法國、美國和德國的舞台。貢布羅維奇由於在文學創作中所取得的成就,1966年獲紐約阿·尤瑞科夫斯基文學基金獎,1967年獲法國蒙戴出版商國際文學獎,1968年獲諾貝爾文學獎提名。《費爾迪杜凱》被西方評論界奉為20世紀荒誕派文學的經典名著之一。
索拉利斯星
《索拉利斯星》是波蘭作家斯坦尼斯拉夫·萊姆的科幻小說,該作品提供給了人們對現實進行多角度反思的哲學空間。
斯坦尼斯拉夫·萊姆1921年生於波蘭。二戰中,他曾經參加地下抵抗運動,之後,他當過汽車技工並最終獲得了醫學博士學位。萊姆曾經進行過控製論、數學和宇航方麵的研究,並創立了波蘭宇航協會。
萊姆的科幻作品多數寫於50~60年代。這些作品繼承了東歐文學的諷刺傳統,頗具思想深度。正因為出身於科學家,所以萊姆的作品總是大膽地走向認知的邊界,這與那些科學功底不強的作者所撰寫的所謂科幻小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從萊姆的行文中我們看到,他對許多事物的中心定義持非常懷疑的態度,這種中心化的消解傾向,導致了他的思想與德裏達思想的暗合。
“索拉利斯”是遙遠太空中的一顆行星,它完全被一種“原生質”的海洋所包圍。由於行星所處的雙星係統具有不穩定的軌道,紅藍兩顆太陽不斷交替照耀,使這種原生質生物的存在大受威脅。於是,索拉利斯星上的生物跳過了“從單細胞到多細胞、從植物到動物、從簡單神經活動到高級大腦”的發展過程,一步登天地具有了“靈智”。
在故事開頭,人類已經對索拉利斯的海洋進行了多年的觀察,建立了巨大的基地,關於海洋形成和功能、作用的文獻車載鬥量。但是,所有這些正統的“科研結果”對理解索拉利斯生物毫無用處,因為這種能夠“自發穩定雙星係統軌道”、“完美地複製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還能“將死去的人用比誇克更小的結構原封不動地複製成活”的生物,其行為毫無理性可言。科學家們一組一組地為這種非理性行為所吸引,想要以此為突破創造科學發現的奇跡,但遺憾地是,他們一組一組地在基地中失去了理性,變成瘋子。
因為對海洋的研究根本沒有結果。向海洋發射友好的信息也好、進行毀滅性的原子核打擊也好、用X射線掃描海洋也好、用X射線轟擊海洋也好,都得不到任何反應,海洋僅僅將這些都照章接受,僅此而已。他們對人類的行為視而不見,僅僅熱衷於自己的創造。而那些創造在地球人看來,僅僅是一些毫無目的、純粹是遊手好閑的活動。
小說自始至終沒有解釋索拉利斯星上的生命到底想幹些什麼,它們行為怪異卻無法解釋。例如,索拉利斯的生物給每個地球科學家複製了一種“來自他們思想中的”伴侶。有曾經逝去的愛人、有曾經在工作上的夥伴、也有想象中的情人。這些複製人非常真實地出現在科學家的生活之中,但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卻無人知曉。根據小說的主人公凱文死去的情人複製的“瑞亞”,雖然是海洋的傑作,但她居然從來沒有打探過人類基地的任何情報,沒有進行過一次破壞,更沒有相反地輔助凱文的科學活動,她隻是一刻不離地強烈愛他。給人的最初認為,這種愛和跟隨,一定是海洋用來瓦解凱文鬥誌的陰謀。但是,女人對凱文的活動不管不問,因為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到來是怎麼回事。
“非理性”的海洋和人類對這種海洋的“理性”探索,構成了萊姆科幻小說的極端反諷性。多年的科研經驗使萊姆在描寫人類科學活動時駕輕就熟,他在撰寫科學家對索拉利斯星球生命產生和目的所做的多種理論推測時,恰似在描寫一場場活色生香的國際學術討論會。我還從來沒有在一本讀物中見到對科學家的活動如此假裝正經其實荒誕不經的精妙的描寫。而且,“嚴肅的”科學爭論麵對“非嚴肅的”索拉利斯這件事情本身,也讓人忍俊不禁。
科學作為一種理性行為,其理性的思考方式使它與自然界的大部分現象產生了暗合,而這種暗合使我們掌握了世界的多重秘密。人類數百年的技術進步,應該說也是這種理性的勝利。但是,理性的自然隻是我們這個宇宙的半壁江山,在這個多彩宇宙的另一些地方,非理性的現象層出不窮。我從事心理學工作,就在這一學科,非理性的行為就是突破學科障礙的最大難點。當動物和人類非理性的、荒誕的行為不斷湧現的時候,理性不但無法對此作出解釋,就連理性的認知途徑也很值得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