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村長沉默了。
正如妻子所說,根本就勸不動胡楊。
以前在宋文嫻走了幾年,村裏的婦女們看到胡楊一個人孤獨的生活著。
並沒有因為她的逝世而離開村子,繼續留在這裏教書。
不管是因為她曾經的叮囑還是其他原因,胡楊還在這裏就是一個不容反駁的事實。
因此,她們都想為胡楊找一個伴。
村裏沒有適合的,村外麵也可以找啊。
以他的條件,完全可以找到“心儀”的女人。
可惜胡楊從來都是拒絕。
曾經白瑪大嬸她們以為宋文靜會成為他往後餘生的伴。
在這裏,妻妹在姐姐過世後,嫁給姐夫是很常見的。
但後來她走了,胡楊仍舊一個人過。
就知道是不可能的。
“就算沒用也要再去勸一下,或許他離開後,不一樣呢?”村長想了想說道。
白瑪大嬸也認為丈夫說的挺有道理的。
然而陶塤聲中那濃濃的思念,卻讓她隱隱有種感覺。
胡楊還是曾經的留在村子的那個胡楊。
並沒有被外麵的燈紅酒綠給迷惑,迷失最初的那顆心。
“有機會的話,我去跟他說一說。”白瑪大嬸說道。
雖然覺得不可能成功,但去試一試也沒多大損失。
“不過這幾天暫時先不要跟他說這事,你也知道他回來做什麼的。”村長提醒道。
白瑪大嬸在黑夜中白了他一眼。
自己是那麼蠢的人嗎?
連這個忌諱都不懂,肯定等過了這幾天,在聊天中無意或者開玩笑的樣子說出來的。
“知道啦,還用你教。”白瑪大嬸說道。
然後繼續躺在床上聽著那陶塤聲。
她們是不懂音樂,但是聲音中所蘊含的情感還是能夠感受到的。
時間緩緩的流逝。
“宋老師能遇上胡老師,前世不知道在佛祖麵前磕拜了多少回,也不知道朝聖了多少次。”白瑪大嬸看著漆黑的屋頂幽幽道。
村長輕輕頷首。
他努力回想很久,都已經記不清楚宋文嫻長什麼樣了。
十年前一對年輕的夫妻來到村子,找到他,說是來支教的。
那時候不管是他還是妻子白瑪,對他們都沒有太大的好感和熱情。
當然也沒有冷著臉,隻不過是很公事公辦而已。
畢竟那些從大城市來的年輕老師,給他們無數次希望,但同樣也讓他們無數次失望。
最後都已經快麻木了。
以為他們也會像其他的支教老師那樣,很快就回走的。
讓村裏的小學再次陷入沒有老師的狀態。
結果那對年輕的夫妻教師竟然堅持了一個學期,並沒有在深夜的時候連行禮都不要就跑掉。
令村子的人對他們的印象好了點。
因為老師跑掉後,村裏要派人去找的。
害怕他們夜裏迷路,最後命喪藏區這片高原上。
真正讓村裏人對他們改觀的是,第二年春節過後,他們再次回到村子繼續給孩子們上課。
那時候開始,村子的人才正式接納他們。
可惜這一切都在八年前那個寒冷的冬天中變得支離破碎。
所有人都不願意提起的那一天。
“你還記得宋老師長啥樣嗎?”村長忽然問道。
白瑪大嬸一愣,然後靜靜的翻開腦海塵封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