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安痛感人生無常,在等待歐陽浩到來的時間裏,總在半夢半醒中,眼前仿佛舞動著無數妖豔的阿拉伯舞娘,急促的鼓點,熱情的音樂,舞娘後麵閃爍的寰宇的黑眼睛,關婷的薔薇紅粉裙……被永青團隊推上舞台的不是關婷,而是路安安!人們在背後拚命地擁來,擠得她要失足從台上掉下來……她又夢見克利在吉祥鳥社區的我愛我家的彩色圖標熄滅了,一片死灰,模糊中克利的身影忽遠忽近,在向她微笑,說:“安安,你是個堅強善良的姑娘,是藍雨最好的朋友,請你多安慰和照顧她們。我們的天潤事業不是可以有世襲和繼承的嗎?我知道我們的天潤事業才剛起步,還談不上什麼保障,也談不到不做都有的程度,但是,安安,請你幫助藍雨把天潤做下去,把真正的網絡做下去……”
安安哭著回答道:“放心吧,克利,還有我呢,還有團隊呢,我會幫藍雨把團隊越來越做起來的……”接著又看見寰宇痛苦扭曲的臉,看見關婷由熱情到冷漠的臉,她用塗著鮮豔海娜圖案的手,指著路安安厲聲大喊:“你居然派寰宇來我們永青團隊做臥底,我和你不再是朋友了。”
“我沒有,我沒有……”路安安爭辯著,驚得一骨碌爬起來——看看指針,已經睡了一個多小時,酒店房間的電話鈴聲大作:
“路小姐,大堂有位歐陽先生找你。”
“好的,請他上來吧。”路安安驚魂未定,理了理頭發說道。
“對不起,我們不允許男性客人上女士的單人房間。”阿拉伯服務員非常友好地說。
“哦,明白了,好的,請你告訴他,我馬上下去。”路安安想起來這是伊斯蘭國家,社會風俗跟國內是不一樣的。
路安安飛快地洗了把臉,洗去淚痕,噩耗接連傳來,如果不見歐陽浩,隻怕自己要瘋了——為了掩蓋蒼白的臉色,振作精神,她換了一件鮮豔的大紅色長裙衝下樓去。
酒店大堂的沙發裏,歐陽浩正坐在沙發裏,臉上可以看出一絲隱隱的疲倦,眼窩也深陷著。
“你怎麼過來的?”路安安說話還是帶著哭腔。為了朋友的背叛,也為了朋友的去世,心裏好像打翻了五味瓶,除了痛苦外,還有深深的感動,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一個人像歐陽浩這樣,在她最需要的時候跋山涉水地趕過來。
“開車,”歐陽浩微笑著說,“別哭,別把警察招來了。”
“你自己開車?”路安安破涕為笑。
“不,我帶了阿布紮比的司機過來。”
“真辛苦你了!”
歐陽浩微笑著,默默地看著路安安,路安安的眼圈又有點紅。
“你在迪拜還沒好好玩吧?”他笑著拍拍路安安的頭,“你想去哪裏,我帶你去,當地司機才認路呢!”
“太好了!”路安安也被歐陽浩的微笑所感染,“那我們去海邊看日出!”
迪拜美麗的海灘邊,歐陽浩和路安安在散步。路安安赤腳踩在沙灘上,大紅長裙在藍綠的海邊分外鮮豔亮麗,她一隻手提著高跟鞋,另一隻手放在歐陽浩的手裏。歐陽浩和路安安像小時候那樣手牽手走著,從沙灘上拉得長長的影子來看,他們還是當年手牽手在校園裏玩耍的孩子——小時候他們也這樣一起散步追影子。
“歐陽哥哥,你說寰宇為什麼會在永青失敗?” 想起寰宇寫下的那些文字,即使在美麗的海灘和歐陽浩身邊,路安安也依然隱隱感覺到痛楚。
“我想,關鍵還是理念不同吧,寰宇和關婷的理念在具體操作上有很多分歧,團隊領導人的一個大忌諱就是一山不能容二虎啊!” 歐陽浩的大手傳遞過來力量和溫暖,“任何一個團體,最大的穩定力量,是他們所謂的‘文化’。就像我們這樣一個醫療團體,‘文化’就是救死扶傷。企業也有自己的文化,而且是體現在實際運作中。這也解答了你前麵‘美好的企業文化為何結不出美好的果實’的疑問。你也說過劉老師自從開大會被殷老師臭罵了一頓之後不再講企業文化。她是懂了,文化不是理想,不是信仰,而是團隊的現實。他們倆提倡和帶動的企業文化是完全不一樣的,所以根本無法契合。不是說誰對誰不對,是無法契合,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