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母的聲音像暗夜中的風鈴,帶著一種神秘悠遠的氣息。
“囚禁我的,和當年暗算聖主陛下的自然是同一夥人——佛宗的兩位佛祖,道教的三位道宗。嘿嘿,至於原因,無非不過是搶地盤罷了。”
“聻族之事,既然聖主沒有對你言明,那便說明不到時候。我現下也不方便告訴你。”
“當初我被佛道大能囚到南荒之極,他們用南荒血星禁錮我的肉體,用星雲鎖鏈鎮封我的元力。這還不算,又用血河大陣抽取我的血精,掏出我的心髒,熬煉三千年,成為血煉獄,又用一種愚蠢低下的生物蝠鬼沾染我的心血,成為血魔一族。從某種角度來說,血魔也算是我的後裔!”
“血魔之心,便是我的心髒。血魔心焰,便是我的心頭之血!”
阿蠻怔怔地看著鬼母平淡雅致的麵容,實在想象不到她竟受過這麼多的苦難。想想佛道那些老祖的手段,拳頭捏得嘎嘎作響。
“怎麼了?”鬼母笑著問阿蠻。
阿蠻咬牙道:“他們該死!”
鬼母苦笑搖頭:“該不該死,從來隻關乎力量。公理,隻是給弱者製定的規矩。”
“他們該死。”阿蠻重複道。
這時,一直未說話的幽燭怔怔望著鬼母,道:“鬼母大人,冥府裏的十殿閻羅和鬼蜮的十殿閻羅到底哪個早?”
鬼母目光犀利地盯著幽燭,阿蠻趕緊道:“她是我的婢女,幽燭。”
鬼母麵色稍霽,歎道:“我不知什麼冥府,但我那九個孩兒的名稱在幾十萬年前便由我親自定下。想來比你說的冥府要早一些。”
幽燭低頭不語。
鬼母又看向晴明和蘭城,柔聲道:“你們過來,讓我好好看看!”
晴明和蘭城俯身向前,被白發輕輕拂過,又痛哭起來。
“和我說說鬼蜮的情況。”鬼母道。
蘭城抽泣著斷斷續續地將鬼蜮如今的形勢講了出來。鬼母看向晴明和蘭城的目光更加柔和:“原來你們是老二和老三的孩子,好孩子,苦了你們了!”
蘭城和晴明如同流浪的孤兒找到了父母,叩頭哭道:“請老祖宗做主。”
“放心,老五如此喪心病狂,自然不能再掌鬼蜮。”鬼母淡然道。
阿蠻站起身來,瞅著鬼母十八條手臂上的無數藤蔓,道:“阿姐,我幫你化去這些藤蔓!”
鬼母莞爾道:“這些藤蔓是我的經脈所化,以往血祭是為了抽取我的精血,現下我要借這些藤蔓逆吸血煉獄,心腑歸髒。”
阿蠻期期艾艾地將血煉獄此時的情況說了一遍,遲疑道:“他們現在兩撥人馬對峙,還會順利召開血祭麼?”
鬼母冷笑道:“血魔乃我心血所化,他們的習性我最了解不過。利益當前,必定妥協。再稍等片刻便見分曉。”
說完,鬼母便又給阿蠻講起吞噬之術的種種細節。吞噬原本就是較為霸道的一種屬性,由九幽冥王訣演化而來的吞噬就更加霸道。
吞噬分為兩種,一種是直接吞噬別人的精氣、元力乃至血肉,轉化為自身的氣元,但久而久之便會將殘毒滯留體內。因此,尋常吞噬之術需要借用外物或者特殊陣法驅毒。然而九幽冥王訣的入幽和眛陽自身已通陰陽,殘留渣滓毒素自然不會滯留體內。
另一種便是像阿蠻吞噬星雲鎖鏈那般,自體外吞噬,又消解於體外,與其說是吞噬,不如說更像是溶解和轉移。
一席指點隻聽得阿蠻心癢難耐,對於那個神秘的師父冥王陛下又添了幾分敬畏。
就在這時,忽見鬼母身後的手臂上的無數藤蔓劇烈抖動,鬼母抬頭看了看上方:“開始了。”然後十八隻拳頭微微一握,就見藤蔓中一道道紅線傾瀉下來,一條條藤蔓變得猶如血管般殷紅。
血煉獄底頓時血氣彌漫,鬼母胸膛上的大剖口緩緩合攏。過了幾炷香功夫,血氣變淡,鬼母十八隻手臂齊齊揮動,將一條條藤蔓扯斷,縮回體內。再看胸膛,已完全合攏,隻剩下一道淡淡的紅線,在潔白的胸口分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