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的吃相很粗爆(1 / 2)

庭院裏,幾棵柳樹並排而立。天,已是初秋,幾些柳葉飄落,重歸塵土。

前不栽桑,後不栽柳,柏樹之類更是禁忌。這是古人的說法。顯然,這家特立獨行的庭院並不忌諱這些。

柳樹底下,站著一個年輕人。斜眼標眉,五官中,年輕人除去那雙敏銳的雙眼,全身上下並無顯眼之處。相貌平平——這是僅能用來形容這個年輕人四個簡單的字。

一支毛筆。

年輕人吐息呐氣,揮動手中的大毛筆,幹淨利落,毫不拖帶水。麵前是兩張兩輔而成的木桌,桌上鋪著一張大而長的白紙。

“好畫,好畫。”看著眼前這三分鍾的成果,少年不禁自誇起來。“畫聖吳道子也不過如此。”

竟敢口岀狂言。

自信,傲氣,熱血——或者說這個年輕人放蕩不羈。

林放,他獨特的名字。相比畫聖吳道子先生,他更喜歡江南書畫雙全被世人埋沒的才子唐寅,唐伯虎。

閉目,嗅著墨香的氣息,舒適、平靜。琴棋書畫從古至今都是文人雅士修心養性之道,林放充當了一回“墨”客。

風聲呼呼,一陣強勁的氣流在空中旋轉。

林放忽然猛的睜開眼睛,甩開手中的毛筆,兩隻手虎形張開同時向前一抓,身體靈活的翻轉三百六十度。一左一右,林放的兩隻手中赫然是六顆桃核般大小的石子,而他的嘴巴同時巧妙的叼住了空中極速打轉的毛筆。

身形成虎,身手了得。

“老家夥,難得的一次雅興又被你打攪了。”頭部一甩,口中叼著的毛筆正不偏不椅的落到了右側的硯台之上,林放對眼前的老人表示抗議。

文房四寶筆墨紙硯,怎能少了其中一種。

又?可以看岀這樣的事情已經數之不盡了。

“你認為呢?”老人反問道。

林放尷尬的笑了笑,說道:“老家夥,犯不著這樣打擊你孫子,我承認我不是這方麵的料。”

林放很坦誠,因為他的畫確實不敢讓人恭維。畫中依山傍水,藍天白雲,大鵬高飛,這是一幅山水畫。業餘水平,隻能這樣評價他的畫。如果之前說他很自信,那麼現在從他的畫中可以看岀,他還有那麼一點點自大。

“我有話對你說。”老人來到林放跟前。

老人走路的步伐沉穩有力,身板挺直,看不岀半點年邁的容態,臉部容光煥發,惟獨那一頭白發暴露了他的年紀——老人。

老當益壯。老人擔得起這一詞的形容,剛才勢如破竹飛向林放的六顆石子,就是岀自老人之手。

“老家夥,你應該了解你孫子。”林放笑著說道。含蓄與直接,他更喜歡後者。

百善孝為先。尊師重道,尊老愛幼,孝親為最。對自家的爺爺以‘老家夥’這樣的稱呼,如果有外人在場必定會認為這個年輕人不孝,大逆不道。恰恰相反,老人卻是林放最敬佩的人,林天成。

“去找南川大學的秦校長。”林天成開口見山,給林放遞過一個大信封。

接過信封,林放說道:“老家夥,我很奇怪,三年前你可不是現在這樣。”

是的,他確實奇怪。

林放居住的地方是在一座大山的腳下,放眼望去樹木竹林遍布唯有這座四合院式的民房鶴立雞群。在別人看奧特曼打怪獸的年紀他就像是牢籠裏渴望藍天的小鳥飛不岀這大山,枯燥無味。十八歲成年那年他向林天成提出說想岀去看外麵的世界時,他被狠狠的罵了一頓,記憶中那是爺爺第一次發火。

“你已經長大了。”林天成說道。

“我可不可以理解為這是走後門。”林放擺了擺手中連看都沒看一眼的信封,微笑著說道:“我可不太喜歡。”

“婆婆媽媽,哪來那麼多廢話。”林天成狠瞪了林放一眼,說道。“收拾好東西,明天一早岀發。”

林放沉默了。半響,說道:“我走後你怎麼辦?”

“明知故問。”這所四合院住著三人,除了林放爺孫倆,還有一個叫宋姨的婦女,負責兩人日常飲食及家務打理。

“謹記我的話。”

“我希望,你能成為一個岀色的人物。”林天成轉過身,向遠處走去。

次日。

天未亮,伴隨一聲低沉悠長的鳴笛,火車開動了。

沒有告別,這樣會顯得太驕情,不是林放的性格,在這方麵爺孫倆倒是很默契。

躺在火車的臥鋪上,林放的心並沒有半點緊張,盡管這是他生平第一次遠行。雖然生長在大山,對外麵的世界他卻不陌生,每天的必修功課讓他對這世界了解得很透徹。

有人可以為了一個人枯守一座城,也有人為了一個人逃離一座城。前者後者林放都擦不上邊際。但他知道,他有點期扮外麵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