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祝長卿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雙纖細卻白的幾乎有些病態的手。那雙手緊握著匕首,而匕首大概可以直中自己的眉心。
霍小玉跪在他頭前,雙腿已岔開了幾寸,雙股與小腿間形成了四十五度的夾角。此時正前傾著身子,伸長了雙手,有一把玉柄匕首高高的瞄準祝長卿的眉心。霍小玉的雙手是向斜上方舉起的,略有寬大的衣袖便堆著滑到了肘部,露出了纏滿繃帶的胳膊。
祝長卿一驚,起身給了霍小玉一記耳光。
霍小玉本無血色的臉頰泛起了大片紅暈,一股甜腥味兒填充著他的口腔。
“醒了?”祝長卿盯著霍小玉的臉,好像從未見過一樣。心想真不該任他把利器隨身而置,今兒個自己差點兒命都沒了。
“恩。”霍小玉立馬收起匕首。他也不曉得自己這是撞了哪路邪神,大概是大煙抽多了產生了幻覺。霍小玉晃了晃頭,一縷本是緊貼在左側的頭發墜了下來。
祝長卿抬手把霍小玉那縷碎頭發梳到了側麵,陽光下,祝長卿的眉目是如此溫柔。
祝長卿迎著陽光,回味著這個如今已變得病態的少年。
兒時,他最喜歡他了。他總是偷偷翻過圍牆去看他練功,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夜裏,他又偷偷跑進去用指尖碾破窗戶紙,兩人的之間就這樣接觸者。
後來他一身本事,雖見不得光,但這輩子算是可以逍遙了。他初次上台唱戲,便被捧成了角兒。他覺得他是他見過的戲子裏最迷人的一個,不媚不俗,全身透著一種清涼的氣息。
如今,他終於可以擁抱他了,而他卻隻剩下了一張千瘡百孔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