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龍有重於九鼎
啊,鼎湖,唯龍有重於九鼎,
伊或有負俗之累而深感浮沉。
曆史:是一群協奏者,
驟化為雞,驟化為犬。
是以雲中——
犬有犬吠,
雞有雞鳴。
汗水盈盈,
淚水盈盈。
現實:燈城是麵鏡子,
獨照者暗,眾照者明。
該來的都來了?
欲以三寸之舌而敵百萬之師。
噫!斯則更有待於非常之人。
大鵬賦
如聞仙樂,
如上九霄,是以
覺於人與世界的渺小。
誰說巨變沒有產生過眩惑?
而眩惑卻竟被合成為花叫。
鯤也扶搖,
鵬也扶搖。
馬在嘶叫,
人在喧囂,儼然
難安於席,難安於櫪。
不是不相思,不是不相知,
要亦興發乎華夏龍的吟嘯!
熊果迢迢,
雀果迢迢。
膽劍篇——桂林伏波山之戀
時間,錯誤地把我當做古人,
和古人留在這兒的一聲歎息!
山前——
我看見春天的花,
盛夏的葉。
卻沒有看見純青的爐火,
衝冠的怒發。
家人眼中的淚,
征人項下的血。
可它並沒有把試劍的故事講完,
留給——
水底的群山,山間的明月。
時間,錯誤地把我當做古人,
和古人留在這兒的一聲歎息!
不折的藤蔓
是的,我不後悔,
她們也不會後悔,
與黃河一樣的膚色。
共長城一樣的崔巍,
從故裏捎回的一筐泥土,
在她們的心中,
也在我的心中,
隔海,竟育成一株永遠開不敗的花卉。
湛藍色的天空……
就在那座古老的泉州城下,
就是那次用真誠和夢幻糅成的歡會,
剩多少揪心的話兒,
勝似濺滿洞庭倒寫君山的一湖春水。
啊!泉州有多少個明媚的春天,
她便能吟誦多少個春天的明媚。
沿著一條流向另一個世紀的溪河,
高昂的旋律,
心靈的純粹,
就在這萋萋芳草和燕語呢喃之間,
還是那一群人,還是那一雙眼睛,
還是站在黃昏背後的那一條海岸線上,
倚在南來北往的交叉路口,
隻要同南來北往的人悄悄地說一聲再見,
都會瑩轉著像秋露一樣惹人煩惱的鄉淚。
她駕一輛從大海那邊飄來的油壁車,
盛讚沸騰的夏天是開拓者的一袋彩貝。
讓海峽兩岸趕海的人都知道——
回歸,依然是趕海的人高境界的詞彙。
多層次的萬水千山,
多音節的千山萬水,
任那些讓人看花了眼的江南意象之書,
迫使人們從偉大曆史的一刻,
從雪白的發絲,
擰下三十五年前的功過是非。
假如,還有人認為尋根是一個古老的傳說。
她將從地球儀上為他核實這個傳說的方位。
不要向不在同一條軌道奔走的人打賭了吧!
他們不會從這裏獲得世外桃源的稱謂,
她不僅僅在二十四番風信裏,
在同一的太陽光下,
在同一的地平線上,
在站起來的世界四分之一的人口中,
從來沒有停止過伏在綠肥紅瘦之間。
秋了,遍插吳茱萸,
也就像今天還有人蹲在圓山頂上那樣,
檢討夾在一個成熟的季節中的對壘。
啊!這可不是在回顧昨天留下的秋天,
——昨天的秋天給傳人留下的頹廢!
那時,我還年輕,
遲到,並不都往往便被人叫作後退,
——她說,故裏沒有冬天,
如果說冬天是一個休眠的季節,
是偌大一個世界的沉睡。
因為人們總是喜歡在一行一行的序舊詩中,
任記憶像從沉睡中醒來的一群白色的浪花,
踏著在望的春潮,越過一衣帶水,
迎來我,
迎來你,
迎來她們,
也會再一次迎來祖國另一個春天的明媚!
誰最理解他們那一代人的生命呢?
我願把這株開不敗的花卉留給島上
的前輩,
讓看不見的足跡,
讓聽不見的話音,
讓剛滿一輪花甲的經曆去訴說複仇的豐碑。
一起灑在汀泗橋頭的熱血,
一起灑在盧溝橋畔的熱淚,
這難道不正是維係海峽兩岸友誼的經,
這難道不正是織成十億同胞的緯。
就連那雙盯著同場競技,同台領獎的眼睛,
不也把什麼都丟了,
連那張裝得多麼反感的麵孔,
在一則同祖國聯係在一起的,
熱呼呼的報導中痛感羞愧!
島上,這麼多賢明的心,
島上,這麼多詛咒分裂的嘴,
是呀,他們不會再讓一支憂鬱的晨曲,
取笑晨曲中倒真顯得有些寂寞的朝會。
鄉情、友情、詩情,
早從綠色的皺褶邁向遙遠的邊陲,
七分自豪,
七分自豪,
三分慚愧,
三分慚愧,
誰說我們不配從奧運會上中國姑娘的手中,
接過尋根的大球,
傳給聚居在基隆河兩岸和阿裏山麓的同輩。
盡管家譜在人們常常提到過的地方,
都畫上鬱鬱蔥蔥的山,潺潺的流水,
我還是要口試一下待在問宗庵周圍
的第三梯隊,
不是因為他們的癡情,
也不是因為我的愚昧,
是什麼在律動八十年代的心弦?
八十年代!這是一個多合適的機會。
看誰最先舉起這束永遠開不敗的花朵。
為把被人歌唱了多年的天上的明月,
和還浸在水裏的明月一起擲向準曆史的金櫃!
是的,我不後悔,
她們也不會後悔。
與黃河一樣的膚色,
共長城一樣的崔巍,
從故裏捎回的一筐泥土,
在她們的心中,
也在我的心中,
隔海,竟育成一株永遠開不敗的花卉。
湛藍色的天空……
就在那座古老的泉州城下,
就是那次用真誠和夢幻糅成的歡會,
剩下多少揪心的話兒,
勝似濺滿洞庭倒寫君山的一湖春水。
新月共芳鄰——聽人述風都近事
新月共芳鄰,
共新月話芳鄰,共新月趁芳辰。
風都,鸚鵡泣於庭。她呢
儼然新月共芳鄰都一起丟失了,
結在燈花那條記事繩上的——
愛也星星!
怨也星星!
乍看一天星,
穿越霧城的霧,尋找燈城的燈。
倘更置身於市花和市樹之間,
便是一名不眠的失敗主義者,
仍將有人提出一連串的疑問——
哪是紅雲?
哪是白雲?
一個生死結——昨夜,有所憶於雨港
一個生死結,
一段段流雲,一串串流星。
雨港,也是夜深人靜。
這是市民們都知道的一則神話,
處處探尋,一任你占卜問前程。
海上棲身?
島上棲身?
便至自鍾聲,
便至自濤聲,便至自潮聲,
島上老人茶已非專為島上老人。
養廉?所謂“冰敬”和“炭敬”
風風雨雨,負盡三月少陵心。
殿上羅漢,
寺外觀音。
望歸
畫袋詩囊各在腰——
您對人說我當即日歸去
在這春草淒迷的意識流中
不也具有天倫之樂
不也具有養親和立命的古意
假如我是您們的總理
應當倒過來說
我有他山之石可借——
是誰淨化了誰?
我有眾多龍的傳人在島上聚居
續路還在延伸之類
有人說不要成熟
說成熟了就會幹枯
而今卻在功名富貴之外
竟意外地遇到她——
另一品不尋常的傳統藝術
曆史的信條告訴他
不再是那條泥濘的路——
文啟八代之衰的一篇小序
願世紀末的護法神
在世紀風中依舊把他們回護
刀叢·花叢·詩叢——因小惠而致紐約彭邦楨先生
《名家經典》原是他,
方知情緣的變種。
——刀叢·花叢·詩叢,
繞過人為的曆史樊籬,破曉
共一衣帶水,其樂也融融。
梅在其中,雪在其中,
何期在歸途借天上的明月圓夢。
——眾曰:我見青山多嫵媚,
人也醉了,造詩樓主何從?
讀者何從?編者何從?
《巴黎意象之書》——再致紐約彭邦楨先生
山甲桂林,
水甲桂林。
花橋,重讀《巴黎意象之書》。
風也喚愁生,
雨也喚愁生。
巨靈——觀秦鬆先生畫畫
昔慕長生,
今好幽默,
此兒不良,竟也三盜其園而失察,
苦了方朔先生,是以有巨靈,
是以東郡仍有東郡的啟迪!
傳統思維,
現代風格。
為永恒的憂患感留下自己的住址,
似花非花,還會夢見她撂在
詩的眾山係間的聲聲長笛!
我愛湖邊那間木屋——致桑利莫阿達莉亞
城在湖邊,湖在城邊
我愛浮在湖上那間木屋
有人呼,紅塵十裏同香軟
愛也無緣無故,
怨也無緣無故
聖誕卡——答俄亥俄州白樂本夫婦
金風吹奏在多功能的季節,
有幸,放吟巴山蜀水之間,
——忽然唱起一支趕海的歌。
鄉情、友情、詩情。
於今,我,垂垂老矣!
這不僅僅是為了——
那麼一曲,看不見的神韻。
穿越詩築的林間小道,
還當為挺帥、挺帥的友誼,
繞地球西部,再走一程。
我們的下一支歌——答羅伯特·米勒先生
何時融入未來主義的構思?
六蠻,在記憶的河穀耕播。
繆斯卻為您駕一葉期諾之舟,
滿載著——
床前明月,
床下蟋蟀。
繞過山後一條寧靜的小溪,
林下,尋找龍的種種傳說。
島上,剩甜甜的一個造境,
候鳥、鱗片,眾多眾多的貝殼。
我心中也有一個甜甜的造境,
它,未必僅僅是一場偶合——
廳左長鋏,
湖東弦縈。
米勒,還有廣寒宮闕的嫦娥呢?
都正等待著我們的下一支歌。
素菜——夏威夷金若琳女士來訪
請吧,故鄉的素菜——
以她的芬芳
以她的色彩
共《楚商》的雅致
悄悄織成一條超友誼的彩帶
共織與反思的角逐
新的風景線的推排
從高岩注入的七十一個春秋
昨天,共一群尋找唐夢的女人
放歌在一個多層次的八十年代
每當您再次憶及這條村街
便會用她自己彩繪的詩船
繞過燈的平原
揖別燈的山巒
載詩情駛入另一個絢麗的燈海
萍萍,我沒有忘記過她——重慶為娜拉小姐生日而作
是誰把她留在橋頭的歲月帶走,
一些人正悄悄握別在這個橋頭。
豆蔻年華,她,也許
還有別的更高的追求——
黃山的迎客之情,
黃河的東去悠悠。
長江——小樓昨夜,
長城——昨夜小樓。
隔海從人類社會的曆史碎片。
共壽先驅者開拓的澤被之厚。
倘從絢麗中剪去她的這段經曆,
你能用什麼顏色彩繪這個宇宙?
——故鄉,異鄉。她,也許
還應該去別的地方走走。
小城賦
山上是城——
重寫入城的小序
一任您倚馬千言
難敵他嶽陽一記
君山何在——
他又何時到過這裏
便民者
理應如斯耶?
剩壩上一夜風雲
玉佩在握
金杯在口
信燒完半碗鬆脂
依舊還留侯一身自由
臨危一諾
鴻溝依舊
剩壩上一夜風雲
也足夠範公一生消受
且不說山下那間小屋
燈,燃放在都市之顛
多少族群在此守候
山下的那間小屋
唉——
那寧靜,當然也是一種詛咒
寒夜客來茶當酒
隔條黎明的河畔
噫——
用燭光編織的寒衣
夜行人又硬把燈城的恩仇擄走
賦狗——為木斧立此存照
您成熟得像一枚棗
林下頓覺紅霞滿樹
徘徊建安和三唐兩宋以遠
傍晚,繼一群詩人之後
難以步出林間這條小路
泰山不也是魯的載體?
何以更登泰山小魯
不是不相思?不是不相知
您竟作詩衙內一條惡狗
摩崖吠日出而醜名大著
從寒山以遠聽來的鍾聲——為《浴》配詩而致江碧波女士
更五千年形象思維的積澱之多
有如南浦
有如東坡
洞穿秦漢前後的種種評說
有如捆綁式的丘比特之箭
常常射中您
隔海,也常常射中我
難解同根分椏之雙向交流情結
您以尋宗
我以訪祖
又是一年春草綠
一同綠向巫山十二峰
綠向明亮明亮的汨羅
星星樓外——致白航
重檢詩天星鬥
難忘您的叮囑
撂在多斷層與長句之中
忝共“情幻化彩虹”同族
您在樓外觀花
我在霧中說霧
便山在城上,城在山上
如今,仍需自求多福
梨趣——贈江上談海客
既不辱於曆史
亦不囿於地理
此刻——
而他們的形象卻失之清晰
屢見她當壚萬裏橋邊
更常常看到他擁城南一妓
昔矣——
江上,難索半筐梨趣
《中國·四川新時期詩選》座談會——致培貴,天琳並就正於華清同誌
繪聲繪色一個時期
以巴和以你們個人的名義
倘迂園西負弩尋唐夢的那群女人
能容我挾斷層和長句中唐詩一句
更許蜀山探舊侶
一同喘息在高岩下那個盆地
——聽不完的井邊故事,有幸
卻未忘東坡更能消幾番風雨?
桂冠及其他——從創委會竄出來的一則信息
桂冠我所欲也
金冠亦我所欲也
但它永遠不會淪為——
與熊掌同一規格
與魚肉同一層次
孔子一偉人也
孟公亦一偉人也
雜在三千徒眾子中——
一則被譽為三百篇的總編
一則被斥竟樂道王何必曰利
春興·答袁第銳先生
打起黃鶯兒,噫
又是一堤垂柳
更萬頃田荷入夢——
議政堂議政歸來
且喜冰壺共守
堂上編鍾
堂外箜篌
龜縮在一群生食者的城堡
隔海誇割據也是一種享受
嗚呼!鼎湖龍去
淪落有如禽獸
跋《雞前牛後》
添一卷微型詩
減幾多人壽?
從五千年文化底蘊探出身首
噫——
更比昨日黃花瘦
不因紫氣東來
共守南華一燈如豆
也許共十二億蒼生朝覲歸來
黃陵,解不開的情意結
——依舊·依舊·依舊
島上
島上,是一大醬缸
有一些人早已醬在分離意識的缸底
為拓展“生存空間”而父子夷狄
是以——
經,無濟於事
史,亦無濟於事
哀莫大於心死
奈何更以死哀之
還是王師東指
還是湖中鑄造——
遂使繼北固亭中北望的人們
賦止戈而不忘統一
第八十個母難之期——重印《十年記事》後記
昔矣,風雨如磐
異鄉行不是無怨無悔
欲獄我於石頭房子之中——
竟然是山下一群同誌哥
山外另一群眾誌成城的同誌妹
撰三千六百壇徽墨
耗盡她半生清淚
當時誰肯站在巴蔓子墳頭
向大佛灣鞠一個躬高喊一聲
把老當掛起來的不才是我
——知罪,知罪,知罪
詩人筆下的莓子與方敬
由黎明進入黃昏
隻能是個短暫的過程
詩也是一個有生物的世界
詩國春秋,不是哪一群詩人
便能確認她是進入二十一世紀的牽頭人
人們關注的是她的走向
而不是稱羨她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