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昌國西南部的一個小鎮林間,一輛馬車正行駛在空無一人的官道上。
馬車看起來十分尋常,車前坐著一個衣著樸素的少年,正拿著鞭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趕著車。
看他低著頭的樣子,像是快要睡著了一般。
拉車的老馬也與少年一樣,懶洋洋地抬著步子,不像是在拉著馬車,而是在閑庭信步般,享受著明媚的春光。
不過,如果此時官道上還有一個人,並且觀察得夠仔細的話,就會發現,這輛馬車看似普通,卻比一般的馬車寬大了許多,行駛在這年久失修不平坦的官道上,馬車卻並不見顛簸,幾乎與在平地上一般無二,可想而知馬車裏麵的人坐著該有多舒服。
就連車前昏昏欲睡的趕車少年,雖然衣著樸素,腰間卻掛著一把小巧的折扇,折扇的扇墜竟然還是一塊材質上佳的玉佩。
而少年的氣質,雖然懶散,卻有著全然不似車夫侍從的閑適安逸。
倒是駕車的馬匹,看來看去,的的確確就是一匹已不堪大用的老馬。
在這春日的午後,這輛造型奇特氣質混搭的馬車,就這樣靜靜而又有些詭異地行駛著。
似乎連它的主人,也不知道甚至不在意它會駛向何方。
突然之間,車前低著頭的趕車少年猛然抬起頭來,約莫十六七歲的樣子,一張秀氣嫩白的娃娃臉上寫滿了不爽。
老馬似乎也感受到了少年的情緒變化,本來就很慢的步伐幾乎停滯下來。
“哈哈哈……”,果不其然,馬車停下之後,一個滿臉胡須的中年大漢大笑著從官道一邊的山林間跳出來,緊接著,又陸續跳出了六個大漢,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把大刀。
少年輕皺眉頭,沒有多看突兀出現並向著馬車靠近的七個大漢,隻是回頭對著車門輕輕敲了三下。
“翔空,什麼事,怎麼這麼吵?”車裏的人打了個嗬欠,才開口詢問。
“公子,我們好像遇到山賊攔路打劫了。”莫翔空語氣十分輕鬆。
“哈哈,小子,眼光不錯,你爺爺我今天就是來打劫你的!”,為首的山賊聽到莫翔空的話,奸笑著靠近馬車,明顯沒把這兩人當一回事。
“……”,車裏的楚清羽無語幾秒鍾,才無奈道:“翔空,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種小事,就不用專門通知我了,你自己處理即可。”
“是,公子。”莫翔空一本正經地答道。
“哈哈哈哈……”,七個山賊聽到楚清羽的話,個個笑得直不起腰來。
其中一個對著為首之人笑道:“二當家,這兩個毛頭小子怕是第一次出家門什麼都不知道,我們趕快幹完這一票,今兒個運氣好,大當家那邊遇到幾個肥羊,去晚了我們可就宰不到了。”
“咳咳……”,二當家聽完後趕緊止住大笑,有板有眼地說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錢!快點給你爺爺我把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部都交出來!”
看二當家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不難想象他對自己剛剛說出的幾句頗有“文采”的話有多麼自豪。
可惜莫翔空一點都不領情,對方話音未落,就已經騰空而起,向著二當家躍去。
“噗嗤……”,馬車裏的楚清羽聽到二當家的話,一點都不給麵子地笑出聲來:“這四句話還真是……跨時空跨地域的山賊通用語啊,也不怕人家找你收版權費?”
二當家雖然聽不大懂楚清羽話語中的意思,但大致也明白對方在嘲笑他呢,氣的直想朝馬車衝去,卻被莫翔空守得死死的。
不僅他自己,就連其他六個人也和他一樣,竟被莫翔空一人給擋住,不得靠近馬車一步。
二當家暗暗心驚,這回真是踢到鐵板了。
想要帶著弟兄們逃走,可人家一點退路都不給他,隻能盼著大當家那邊快點辦完事,等到幾十號弟兄都過來,怎麼著也能把這人給打趴下。
楚清羽早已睡意全無,聽到車外的打鬥聲,挑起窗簾向外張望,不禁無語。
她說怎麼外麵打鬥了這麼久呢,情況果然和她想象的一樣。
許是近日裏趕路趕得無聊,莫翔空的騷包本質又發作了,明明一人一腳兩秒鍾就能打趴下的事兒,他竟然取下腰間折扇,也不展開,身形遊走於七個山賊之間,隻是每當有人要衝向馬車或者逃走之時,才躍至那人身邊,用扇尾輕點對方肩頭,令其行動受阻。
莫翔空此時倒是有些翩若驚鴻的氣質,但這般貓捉老鼠的戲耍姿態,隻把七個山賊恨得牙癢癢,卻又偏偏無可奈何,最後幹脆也不動了,就認命地站在原地。
“行了,翔空,”楚清羽說完這句後,又補充道:“記得把他們身上都好好搜羅一遍,我最近可是缺錢得很呐。”
此時,楚清羽的半張臉探出車窗外,一雙眼眸靈動自然,午後的暖陽透過林間的縫隙照射下來,擦過她的臉龐,劃下一個美好的弧度,看得不遠處的山賊幾乎都要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