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不能光看表麵是不是?
她心裏泛起了嘀咕。
低聲吩咐桃花幾句,桃花微微一福,應了喏。
恭恭敬敬走到小輩那一桌,溫和的笑問袁敏兒,“敏兒小姐有燙到嗎?還是先去換了衣裳?這麼多人瞧著呢…”
袁敏兒冷著臉,瞥了桃花一眼,厲聲道:“你算哪根蔥?”
太夫人的臉拉得老長,太老爺那桌已經被驚動了,紛紛轉頭看袁敏兒。
太老爺老臉漲得通紅,招呼道:“來來來,吃酒吃酒,難得這麼高興。”
眾人給太老爺麵子,男人也不願意參合,紛紛又把頭轉了回來,舉起酒杯。
袁二老爺爛醉如泥,躺在飯桌上,怎麼叫都叫不起來。
吏部尚書眼尖,看了一眼袁敏兒,“那是袁縣丞家的?”
袁將軍臉色鐵青,點了點頭,袁縣丞就是袁二老爺,京城縣丞是正七品,“是二房的嫡女。”
吏部尚書冷笑,“袁縣丞的夫人,教導有方啊。”
袁將軍接不下去話了,徑自端了酒盅,“我自罰一杯。”
吏部尚書一聽,笑起來:“你看你,你弟弟的事,你還自罰一杯。”
戶部尚書推了一把吏部尚書,“袁將軍的酒量好著呢,你瞧瞧咱們禮部尚書。”
禮部尚書比袁二老爺更甚,口水順著桌角流了下去。
禮部尚書愛吃酒,更愛醉酒。
吏部尚書哈哈大笑,舉起酒杯和袁將軍的酒杯相撞,“咱們喝一個。”
桃花站在袁敏兒的身側,袁大夫人讓她做做樣子而已,沒必要再勸阻了吧?
袁敏兒不著急換衣裳,她是想當著眾人的麵給銀鈴難堪,讓眾人知道,什麼袁芷鈺,什麼袁銀鈴,在她眼裏狗屁都不是,她才是袁家的嫡女。
銀鈴目中含淚,不敢再坐著,緩緩地站了起來,“你,你想要我怎麼賠?”
“賠?”袁敏兒冷哼一聲,“你賠得起嗎?”
袁將軍的目光穿了過來,銀鈴何時這麼受排擠了?
袁大夫人嘴角一勾,來吧,不是想結識在場的夫人嗎?
遠處一個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正是三姨娘,隻見她跑到銀鈴身邊,發釵不知道掉在什麼地方,耳墜剩下一個,母牛護犢子一樣把銀鈴拉到身後來。
用力之大,讓銀鈴險些跌倒。
袁大夫人嘴角冷意更深。
裝出來的就是裝出來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銀鈴嚇得直哆嗦,想掙脫三姨娘的手,三姨娘為了表示她很關心銀鈴,怎麼也不肯鬆手,那麼多人看著呢。
銀鈴可是四姨娘生的,現在養在她房裏,讓人知道她多麼博愛啊。
太夫人輕輕的放下筷子,閉目養神起來,她不願意管這些事。
三姨娘不知死活道:“看在我的麵子上,饒過銀鈴吧。”
吵鬧的聲音不小。
袁芷鈺醒了過來,揉揉眼,想看向聲音的來源。
感覺到懷裏的袁芷鈺醒了,袁大夫人微怒,孩子睡得好好的,要不是她們的吵鬧聲,袁芷鈺怎麼會醒?
袁芷鈺醒了不哭,見袁大夫人動了怒,拿小手去扒拉袁大夫人的嘴唇,一下一下,軟綿綿的。
袁大夫人歎了口氣,苦笑的摸摸袁芷鈺的小臉。
三姨娘的話,是在控訴袁敏兒曆來都是這個樣子的。
她用了“饒過”銀鈴吧。
但她似乎太著急表現自己,忘了在小姐和少爺麵前是不能自稱“我”的。
袁敏兒的臉一下子就青了,指著三姨娘,喝道:“你在誰麵前,我我我的?”
這下,袁敏兒自己坐實了驕縱跋扈。
袁可人扯了扯袁敏兒的袖子,小聲道:“你先坐下,別丟了臉麵。”
她倒是識得幾分大體。
袁芷鈺迷迷糊糊的想。
袁大夫人的目光閃了閃。
桃花勸不動袁敏兒,退回到袁大夫人身邊。
袁敏兒回頭看了一眼袁可人,不忿道:“姐姐!你就是太縱容她們了!這些下人不能不教訓,誰是主子她們心裏沒有數嗎…”
“敏兒妹妹!”袁可人眉梢一挑,打斷袁敏兒的話,“你要處置她們,有的是辦法,今天是咱們將軍府正經八經的嫡女——芷鈺妹妹的滿月酒,你讓這麼多人看你的笑話不成?”
袁敏兒抬頭看了一眼眾人的神色,不屑的、鄙夷的,讓袁敏兒怒火中燒。
袁可人眼中閃過毒辣之色,火上澆油道:“咱們二房不能跟大房比…今天的滿月酒請來的都是達官貴人…”
袁二夫人低頭抿茶,現在她的女兒占上風呢,太夫人不願意管,她也不會插手,等袁敏兒吃了虧,她再出手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