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文靜在哭。
二
文靜,是一個女人,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人如其名,她也是一個文靜的人兒。她不光是長的文靜,走路時候很文靜,笑的時候也很文靜,甚至就連哭的時候也很是文靜。
當然,她很少哭,也沒有人能讓她哭,即便是能也沒有人敢。因為,她的父親叫文三。
文三,這名字很普通,在洛陽城裏,叫這個名字的,縱使沒有上百,也有數十。
可是這名字又很不普通,因為富可敵國,人稱“當世孟嚐”的四海侯也叫文三,文三爺。
文靜就是文三爺的獨生女兒。
作為文三爺的寶貝女兒,自記事起,文靜隻哭過兩次。
第一次,她八歲,出門走路時,絆倒在門檻。此後,整個洛陽城都沒有了門檻。
第二次,她十三歲,練習刺繡時,被針尖紮到。此後,偌大的洛陽城三個月內找不出半支針來。
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敢讓她哭,因為沒有人知道,文三爺會為她做出怎樣的事來。
不對,還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文三爺自己。
三
所以,她現在在哭,大聲的哭,放開了的哭。
文笑兒已經為她擦了三十九次淚,換了十三條絲巾。她流出的淚足足可以打滿三個茶壺還多。她還在哭,好似要把十八年來的淚一起流幹一般。
當文笑兒拿起第十四條絲巾,打算為她擦第四十次淚的時候,她終於不再哭了,止住了淚。
文靜挺著通紅的雙眼,直楞楞的看著文笑兒。
文笑兒不隻是她的貼身丫頭,也是她唯一的朋友,好姐妹。若是沒有文笑兒,真不知道她會多寂寞。
“小姐,你……你怎麼了……”文笑兒被她的眼神盯的害怕,怯生生的道,臉上卻還是掛著笑。她喜歡笑,無論何時何地,臉上總是掛著純淨的甜甜的笑容。無論是誰,麵對這樣的笑容,麵對這樣的人兒,心情總是會莫名的好起來。不是嗎?
文文靜靜的文大小姐當然也不例外。
“你說,爹爹是不是不要我了!”文靜任由文笑兒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緩緩道,語氣卻是一如既往的文靜。
“怎麼會呢?在老爺心中,小姐你可是比世間所有珍寶加起來還要珍貴千百倍呀!”文笑兒驚訝道,伴隨著甜甜的笑容,“小姐你怎麼會這樣想呢!”
“那為什麼他那麼著急的要讓我嫁人!”文大小姐撅起了嘴,表示自己很生氣,“再說嫁人也沒什麼,隻是為什麼那個人是朱玉!”
“朱玉?哪個朱玉?不會是杭州城的那個吧?”文笑兒不自覺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就是那個淫賊!”文大小姐恨恨地道,“就是那個傳說中一年中有三百六十天都住在青樓的家夥!”
“老爺怎麼會這樣!”文笑兒驚恐道,“這不是要害你嗎?”
“哼!”文大小姐撇了撇嘴,“我都說了,爹爹他不要我了!”
“小姐,那該怎麼辦?”文笑兒著急道。
“我才不要嫁給那個淫賊呢!”文大小姐臻首輕抬,一臉的向往,驕傲的道,“我要嫁給那個他!”
“小姐,不知道你說的那個他是哪個呀?”文笑兒用貌似驚奇,實則促狹的口氣道,“關中的蘇無恨先生?江南的蕭非凡公子?或者是關外漠北的胡楊大俠?”
“都不是。”文大小姐道,“關中的蘇無恨確實是江湖上鼎鼎有名豪傑,可惜他年齡太大了,再說他也有妻子了!”
“現在開始嫌人家年齡大了,嫌人家有妻子了!”文笑兒吃吃笑道,“當初不知道哪個人說的,要是能嫁給蘇先生,哪怕做小妾也……格格……哎呦……小姐饒命,小姐饒命……”
“哼哼,還有蕭非凡,雖說是江湖上最雅致,最有智慧的人:無論有什麼難題,他總能找到辦法解決。”文大小姐忽然放下在文笑兒胳肢窩下撓來撓去的雙手,深思道,“可惜他的心思太重了,不過,相對於那個淫賊,他還是一個很好的選擇!笑兒,你說是不是也可以考慮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