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明旭?!
杜千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在床榻上一臉憔悴的人。
麵色蒼白如紙,眼角隱隱發青,五官盡顯消瘦,泛白的唇角和額頭的冷汗顯示出主人此刻身體裏的不適。
這才多久沒見他,他就已經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杜千城眉頭緊皺,視線掃到了一旁的藥碗,眼眸微閃。
拿起藥碗,仔細放在鼻前一嗅,沉思片刻,鳳眸裏突然劃過一絲精光。
這味道,她在杜漣漪的身上也聞到過。
杜千城唇角微抿,放下了瓷碗,原來杜漣漪這些天是在忙著照顧慕容明旭。
可是,這慕容明旭究竟得的什麼病,就連伺候他的下人們個個都全副武裝的……
等等,莫不是……
腦海裏一個想法一閃而過,杜千城有些驚疑地看向床榻上的人。
靜默了片刻,杜千城收回了目光,鳳眸裏墨色深沉。
難怪要把她軟禁在那兒,就連杜漣漪也對她一字不提的。
都叫他悠著點了,偏不聽,這回好了吧,真感染上時疫了,折騰成這副鬼樣子……活該!
瞪了眼床上的人,杜千城一把拉上床帳,眼不見為淨。
深吸了口氣,杜千城冷靜了下來,鳳眸微動,視線掃到了那邊滿是文件的書桌。
心下有些奇怪,這些下人怎麼沒有把他的書桌收拾幹淨,正欲過去看看的杜千城突然停住腳步,轉頭眼神犀利地看向門口。
有人過來了。
杜千城鳳眸微眯,既然已經了解到她想知道的,她也沒有必要再在這兜留了。
腳尖輕點,佳人閃身離開了房間。
杜千城離開之後,房間內其他暈過去的人都醒了過來,而這時,房門也被人從外麵打開。
來人一臉剛硬,眼神犀利,身穿黑色勁衣,腰間佩戴一把長劍,待看到房間內幽幽轉醒的下人們,神色一凜,急忙跑到裏屋,一把拉開了床帳。
這時,下人們也都反應過來了,看到突然闖進房間的人,個個神色一緊,一下都跪在了地上,顫聲道,“右,右副將。”完了,他們打瞌睡居然被右副將撞到了……
這邊,仔細檢查了一番的右副將,確認慕容明旭沒有問題後,眼眸了劃過一絲冷光,轉過身冷斥道,“是誰給你們的膽子在伺候將軍的時候打瞌睡的!”
“右副將恕罪,奴才(奴婢)再也不敢了!”被這麼一聲喝斥,跪在地上的下人們更是膽戰心驚了。
“滾出去,每人掌嘴三十!”
“是……”下人們立刻低著頭顫著身子退出了房間。
下人們離開後,右副將看了眼床上的人,又看了眼那邊淩亂的書桌,神色複雜。
另一邊。
杜千城已經悄無聲息地潛回了自己的房間。
脫掉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解開了發帶,拿下了蒙麵的紗巾,杜千城走到屏風後,換回了自己的寢衣。
昏暗的房間內,杜千城沒有絲毫睡意,裹了一層薄被,窩在軟榻上,鳳眸幽深地看向窗欞。
她總感覺慕容明旭這次病得有些太突然了,真實性很值得懷疑。
這般想著,杜千城的腦海裏又閃過了慕容明旭躺在病榻上的畫麵,秀眉又是一皺。
若是假病便罷,可……若是真病,她該救他嗎?
她此行亦是為了休書,若是慕容明旭就這麼死了,她想要離開這齊王府,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不過,慕容明旭畢竟也算是她這異世裏的第一個合作夥伴,就這麼讓他去死,好像也說不太過去?
倘若她要救他,方法也不算繁雜,隻要像上次一樣救那個飯票就行了,但是真要這麼做了,她總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
慕容明旭隱藏得很深,他周圍的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輩,一個人得了在這裏被視為判死刑的病,卻突然好了,這不引人懷疑才怪。
而且,就算她順利避過所有人的視線悄無聲息地救了他,之後呢?她還要為了休書再跟他周旋?
慕容明旭,你還是死了算了。
杜千城搖了搖頭,裹著薄被躺下,閉眼。
突然,杜千城從軟榻上彈了起來,下一瞬,她已然跳到了房梁上,眼神犀利地掃視著房間四周。
一隻利短箭穩穩地插在了杜千城剛剛躺過的軟榻上,上麵還插了一小張字條。
杜千城觀察了片刻,發現房間內沒有其它動靜後,就從房梁上跳了下來,穩穩落地。
撕下短箭上的字條,昏暗中,杜千城一字不落地看完了。
鳳眸微閃,指尖上竄出一絲火苗,紙條立刻就化成灰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