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燈亮了,半大老頭起床了。
B市最大的城中村一間出租屋裏,沈飛磨磨蹭蹭的鑽出被窩,磨磨蹭蹭的穿上了外套,磨磨蹭蹭的下了床,磨磨蹭蹭的穿上了懶漢鞋。牆角裏還有半臉盆昨天用過的洗臉水,沈飛就用剩下的洗臉水隨便抹了一把臉,就著牆上掛鉤上的毛巾擦了一把,頭就不用梳了,反正也是最省事的毛寸。走到門前,習慣性的對著門上的鏡子照了照:“恩,真帥。”
對,沈飛很帥,是那種非常和諧的帥,是那種頭上各個零部件搭配的非常和諧的帥,讓人一看就有一種想與之親近的帥。也許,這是他身上唯一能讓人一眼就能看出的優點了吧。當然,除了眼睛小點,小點的眼睛聚光呀。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一個很帥的男人,都四十多了還是孤家寡人一枚。沈飛自己也是困惑不解:“你說吧,我這要模樣有模樣,要個頭有個頭,要腦子有腦子,而且還相當的心地善良,可為什麼人生就這麼失敗呢?你說自己吧這都過了不惑之年了,還依然一事無成,就從出生開始吧,人家就算不是出生在醫院裏至少也出生在抗頭上吧,可自己偏偏就在母親去豬圈方便的時候生出來,也許這就注定了悲劇的一生吧。接下來三歲喪母,十歲喪父,還好村裏的父老鄉親心地良善,好歹讓自己最後大學也畢了業。又偏偏找的每件工作都不順心,每個工作就沒有超過一年的,不是被炒魷魚就是自己炒自己魷魚,現在的工作已經是自己從事的第十八個工作了,幹過的工作也是五花八門,到如今自己是除了去銀行櫃員機上取工資就再也與銀行沒關係了。當然也曾經攢過一些錢,試著做過一些小買賣,那結果是一個慘。每次都賠的血本無歸,也談過十來個對象,沒一個相處超過半年的,好在自己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莫非一切都是天意?恩,絕對是天意,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餓其體膚什麼什麼的,那肯定就是說我的,這死老天,看來是將要給我安排如山的責任呀,我就等那一天吧。”自從找到新工作搬來這個城中村後,沈飛幾乎每天都這樣反思自己一遍,好讓自己快要崩潰的意誌不至於真正的崩潰。
如今的工作是半年前找的,主要是這個廠子裏女工很多,雖然夜班多了點,確切的說,基本上都是夜班,可為了早日破了自己這保存了四十年的處男之身,再委屈一次自己吧,否則這處男保質期都過了,怎麼也得用一次呀,當然這第一次也不能隨便什麼人都給,哎,誰讓自己這麼有原則呢。
雖然屋裏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沈飛還是鎖好了門,破家值萬貫,還是要珍惜的。住的地方離上班的地方略微有點遠,好在每次沈飛都提前一個小時出來,路上順便買點吃的當晚飯。今天沈飛的心裏莫名其妙的有點小小的高興,好象今天有什麼好事要發生一樣,如今秋高氣爽,月朗星稀,沈飛想著夜班又可以跟女工們胡說八道一番了,心情更加的高興,尤其沈飛看上了班上的一個女工,那小模樣,簡直是讓人讒的流哈喇子,雖然每天上班穿的都是工作服,依然不能阻擋她在沈飛眼中的魅力,那身材,該凹的地方凹,該凸的地方凸,瘦而不柴,肥而不膩,不高不矮,尤其是那張臉,簡直就是一張標準的中國美女臉,當然除了眼睛和沈飛的一樣小外,最重要的是,那個女工還對沈飛有點那種意思。兩個人已經一起吃過一頓飯,壓過一次馬路,看過一次電影,雖然和沈飛年紀差不多,卻依然還是資深處子一枚。如果沈飛再努力一把,使勁勾搭勾搭,過不了多久,就能完成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了,而且是重中之重,結束自己的處男之身。
沈飛在路上愉快的走著,嘴裏也少有的哼起了當下幾首流行歌曲,隻是哼的水平讓人不敢恭維,簡直跑調跑到一百裏外的老家去了。突然沈飛覺得有點不對勁,按說走了這麼長的時間了,也該到廠子了,怎麼還不到呢?剛才隻顧著哼曲走路了,怎麼以往車水馬龍的路上一個人都不見了?再向天空一看,星星月亮也沒有了蹤影,整個天空都是灰蒙蒙的,沈飛正要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覺得有什麼重物一下砸在後腦勺上,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沈飛終於醒了過來,哎?怎麼自己還躺在自己的出租屋的被窩裏,可自己明明記得自己是在去上班的路上被打暈過去了呀,難道那是一個夢?沈飛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那是在做夢,腦袋疼死了,怎麼腦子裏出現了那麼多希奇古怪的東西。他努力的使自己的腦子冷靜下來,又覺得自己的每個大拇指根部都戴上了一個黝黑的金屬圈,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做的,他想把兩個圈圈摘下來,兩個圈圈就像長在了大拇指上,無論如何都摘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