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柳眉宣低聲囈語,渾身疼得像被軍用卡車來回碾過十幾遍,沉重得眼皮都快掀不開。怎麼回事?沒聽說腦瘤手術會繼發全身疼痛啊?
腫脹的眼眯開一條縫,或許是太久沒有張開眼,模糊的畫麵顯得光怪陸離。嗡嗡作響的耳朵這時候才開始運作,飄進陌生冰冷的男聲:“看看死沒,沒死就拖到北苑去。”
一個穿得紅紅綠綠的女人猛地湊到柳眉宣眼前,嚇得她雙目圓睜,死盯著這女人層疊精致的古代羅裙及複雜高聳的發髻,十分驚奇,這一分心竟連疼痛都減輕不少。
那女子生得眉目清秀,發鬢插了兩隻玉釵和一朵白色簪花。見柳眉宣突然睜開雙目,嚇了一跳,連忙退後一步,又覺不妥,連忙回話:“回王爺,還沒死。”
“拖出去。”
“是!”
此時,柳眉宣耳朵裏已經聽不清後麵的話了,隻依稀記得一個青衣少女撲到自己身上放聲大嚎。再醒時,她已經記不清自己是被那青衣少女壓得背過氣去,還是被那聲王爺給震暈了。
“小姐,喝藥了。”青衣少女換了一身兒藍色衣裳變成了藍衣少女。
柳眉宣一臉嫌棄瞄了眼那碗黑色粘稠的毒藥,兩口幹了,繼續曲著膝蓋往大腿內側塗藥。輕微刺痛讓柳眉宣皺起了眉頭,隨即冷笑出聲。沒用的蠢東西,居然給人算計成這副鬼德行。她柳眉宣一向強勢,就算得腦瘤上手術台也不吭一聲。隻是沒想到,從手術台上再睜開眼,居然穿到一個不知名的朝代,成為一名身份卑微幾乎排不上號侍寢的王府侍妾。
這盛親王司馬喧豔福倒是不淺,妃還未立,侍妾以有二三十個。挨著順序,一一編號。有權有勢有姿色的,都已承恩雨露。這身體的前主人倒是想去侍寢,可惜娘家身份低微,人看不上她。進府白白守了三年活寡不說,那幾個得寵的無聊花癡女爭寵吃醋,陷害了別人的孩子,怕敗露就拿她抓包頂罪。
虧得這司馬喧馳騁沙場,建下無數豐功偉績。竟然不問是非黑白,就命人把這蠢女人打個半死,不!是打得死透了,才讓她有機可乘,再活一回。
不過,真是可惜了這身皮肉。柳眉宣小心上藥,對這一身水嫩柔滑的肌膚惋惜不已。這要是留了疤,讓她以後怎麼好意思見男人?
想起這個,柳眉宣就憂愁了。
“你們……不能進!不能……哎喲!”門外傳來離央焦急的聲音,柳眉宣眼疾手快,一把拉過被子蓋在身上。
門外走進兩名女子,看清來人,柳眉宣眼底掠過一絲冷意卻又覺得有意思極了。
走在前頭帶路的是後麵那女子的丫鬟,環翠。後麵那女子叫徐紫鳶,不但父親官拜二品戶部侍郎,更生得豔麗嬌媚,今日這一身兒絳紅繡有金色合歡花服飾更襯得她雍容華貴,氣度不凡。
可柳眉宣對她卻沒什麼欣賞之意,因為這女子就是害了別人孩子,拿她當替罪羊的罪魁禍首。如今居然紆尊降貴到這整個王府最偏僻破舊的地方,想痛打落水狗嗎?
離央連忙跟進來,又急又氣,語氣自責:“小姐……我……我沒攔住……”
柳眉宣瞄她一眼,擺擺手:“你先下去。”
離央聽話的退出去,卻怕這平日裏驕橫跋扈的徐紫鳶欺負眉宣,隻守在門口緊緊監視她們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