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慢慢知道,這個私塾的夫子是兩個人。其中一個懷淩雲一個懷淩風,懷淩雲教文史,而懷淩風則負責武藝騎射。雖說是兄弟,不管長相還是性格確是極不相同。懷淩雲就是那個紅光滿麵的糟老頭,是哥哥。雖說性格惡劣了點,但是人還是不錯的,尤其熟識之後才發現,糟老頭是極其好欺負的人。尤其是對熟人,是極好的。當然吝嗇貪財一毛不拔見錢眼開除外。而弟弟懷淩風身形健朗,即使年過半百,已然精神矍鑠,不難看出其年輕時肯定是風流倜儻之人。隻是性子有些冷,極其沉默,不得不說的是還有點小心眼,極其記仇。要說共同點,唯一的大概就是都是護短的人。曾經有個孩子在糟老頭凳子上撒過麵粉害得糟老頭頂著一屁股白色麵粉晃了一天,直到弟弟懷淩風發現,顏麵掃地。次日,那個孩子在馬術課上,愣是練得大腿內側都磨破了皮,走姿怪異接連一個多月。至今見了懷淩風仍舊打哆嗦。然而糟老頭更狠。曾經因為有人攛掇好幾個孩子翹陵風師傅的課,糟老頭毫不猶豫地把那名學生退了,即使那個孩子是涼趙國四大家族之一的鄭王家的。被攛掇的幾個孩子,更是練了整整七天的大字,當然是在豔陽高照的五月份裏。當然,當天晚上糟老頭向弟弟抱怨飛了一大筆錢抱怨了一晚上暫且不說。好在糟老頭也算個奇人,學識淵博,博古通今不說,還通曉命理卦象。糟老頭曾經給我算過一卦,說我命裏有兩劫,一劫已過,鳳凰浴火,涅磐重生;一劫未至,過得去一世幸福美滿,過不去勞燕分飛痛苦一生。這也就罷了,可是他算完掛無限糾結與同情的眼神是什麼情況?那幸災樂禍的表情當我是瞎子看不出來啊?算得我心裏直發毛。直到後來某天某人被吃幹抹淨後,某人才深刻理解了那抹幸災樂禍從何而來。上一世是孤兒,卻也上完了大學,自然明白知識的重要性。上輩子十歲就開始了打工生涯,十二歲直接進了初中,十四歲初中畢業,自學三年後進了大學。半工半讀,十七歲和朋友開了星點酒吧,二十四歲便成了星點集團總裁,旗下星點產業涉及廣泛,財產更是令人眼紅。而本人更是被評為最佳創業青年,偶像級實業青年,所以二十八四的我早已看淡了名譽、地位、權利和金錢。可是唯一珍愛的淩,一起長大的戀人,嗬嗬。從小一起長大的戀人,在自己二十八歲生日那天提出分手。但我卻恨不起她來,就連推開她自己被車撞倒的刹那,還是希望她能幸福。哪怕作為一個哥哥的祝福。直到重生,有了父母,慢慢察覺,或許對淩,隻是一種親情。但是對愛情,或許是感覺不會再愛了?所以,隻期望這一世能平平淡淡的長大,娶妻生子,奉養爹娘,安逸隨性過完便是了。殊不知,平凡竟也成了奢望。有些人,注定了的一世不凡。從私塾回來,悄無聲息的進了酒樓。沒錯,原來的酒肆,因為我釀的酒招徠了許多客人,加上城裏清華姑姑的‘投資’建起了酒樓來。清華姑姑是有琴爹娘剛搬來時的鄰居,有琴一族雖是沒落卻也是有些錢財的,故買了房子,租了個鋪子,當時的清華姑姑就是隔壁的鄰居。隻是從懷了墨文後,仲阮將大部分錢財都用在了墨文娘兩個的身上。尤其當時墨文的娘親身子弱,差點幾次滑胎。後來更是把鋪子退了。這也是為什麼有琴一家人居然在城外開酒肆的原因。好在涼趙國熱情豪放,男女老少都好喝酒,加上近年武林太平,也無戰亂紛爭,生意甚好。於是爹爹便將酒肆改建成了“墨文酒樓”。望著門庭若市的酒樓,眼神暗了暗,心裏暗道,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剛進後院,娘親便走了過來,一臉的溫柔,關切地說道:“小墨回來了,今天開心嗎?”我衝她笑了笑,點了點頭。六歲的墨文小胳膊小腿,略有些嬰兒肥的笑臉,圓圓的墨色眼睛。一笑不傾城,但也絕對傾倒所有母親。母親呆了呆,牽起我的手,邊走邊說道:“今天是小墨六歲生辰,小墨想要什麼禮物?”我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有什麼想要的。隨即娘親的眼眶便紅了。唉--在心裏歎了口氣。不是我不想喊她娘親,隻是這二十五歲的小娘親,上輩子的淩都二十七了,這讓我很難招架阿。總覺得很是難為情。雖說自己盡量把自己融入環境,盡量把自己當作一小孩子,但是心智意識卻怎麼也改變不了。即使這些年來已經漸漸適應了孩童的生活。活過一世之後,許多激情熱血豪情壯誌早已淡漠了許多,即便適應了現在的生活也生不出小孩子的童真來。但是看著這六年來給我無微不至照顧的娘親,心裏總覺得酸酸的。是啊,在過去沒來得及擁有就失去了的親情,這一世我又有了可以珍惜的爹娘,這疼愛自己的爹娘。以前不懂的親人的含義,但這六年卻讓我體會了這份血濃於水的親情的真諦。她便是我的娘親,這便是我的家。我不再是上輩子的祁墨文,我是六歲的有琴墨文!嗬,不是早就想通了嗎?原來還是有心結嗎?看著這個照顧自己六年的小娘親,看著她因為自己沉默而誤以為無法說話而心疼得樣子,一時有些內疚。不禁有些默然。輕輕拽了拽娘親的手,母親蹲下,雙手扶著我的肩,問道:“墨文想要做什麼?”我抬頭看著眼前略顯滄桑,卻又柔情似水的年輕娘親,弱弱的喊了聲:“娘親~”清清脆脆的嗓音,恩,很合我的心意啊。聽到這聲娘親後,娘親愣住了。半晌之後抱住我,淚如雨下。一邊哭一邊說道:“老天呐,終於讓我們小墨說話了,就說小墨又懂事又乖巧,老天不能這麼殘忍的嘛!怎麼能讓小墨不能說話!”哭了一會兒又笑了起來,拉著我的手,快步向起前堂走去。母親臉上還掛著淚珠,卻已經邊走邊喊起來:“當家的,小墨能說話了!”摸了摸鼻子,心說有這麼誇張嗎?要是娘親知道自己是因為爹娘太年輕而沉默六年會不會挨揍啊。恩,很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