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小鐵匠鋪裏不斷的傳出“鐺,鐺”的金石交擊之聲,屋外凜冽的寒氣到了屋內都被炙熱的爐火烤得一幹二淨。
整個鐵匠鋪的內部和它的外在相比如同換了一番天地,原本看起來外表不足二十平米的的小鐵匠鋪內部卻足有上百平米的空間。巨大的空間之內未有任何牆壁隔斷,但是這本該讓人感到無比空曠的空間現在卻讓人感到逼仄不堪。
一個巨大無比的火爐占據了整個屋子接近一半的空間,淡紫色的火舌不斷從爐口噴湧而出,仿佛要將觸碰到的一切化為灰燼。
除了這個滾動著紫色火焰的巨大火爐,屋子的其他位置也被大量稀奇古怪的東西塞滿,巨大如塔盾一般的藏青色鱗片,閃耀著攝人光芒的鋒利長牙,怪誕駭人的血色邪目,堅韌難摧的古獸骸骨。隨意一件就能在這片大陸上掀起軒然大波的珍奇素材,此時卻如同雜物一般四處閑置著。
不過貌似屋內的主人對雜亂的環境沒有什麼感覺。紛雜散落的素材之中被勉強的打理出一片空地,簡單的鋪蓋就鋪在這一小片空間內。顯得十分的可憐。總讓人有一種坐擁萬座金山,卻呆坐草芥一般。
拋卻這小小一片的空地之外,整個室內就隻剩下火爐之前的那一小片可以落腳了,而此時火焰翻轉的爐膛之前正站著一位須發皆白的巨漢,一身古銅的肌膚和看起來十分年輕的臉龐配上花白的頭發讓人感到怪異不堪。雖然外表讓人感到怪異。但是手底下的工作卻是讓任何一個有點煉製狩器知識的人都驚歎不已。
這時的巨漢正右手握一把烏金重錘對著爐火中的一塊材料不斷的敲打,伴隨著巨大的金石交擊的聲音,材料在火焰和錘擊的雙重壓迫下,不斷的變換的形狀。但凡對盧倫大陸之上的礦物學有所涉獵的人都可看得出爐中的材料便是地下三千裏才會見到的地火耀精,擁有極強的強度,但是韌度極差,普通的敲擊都會讓其破碎。隻有在特定的溫度之下才會展現出金屬的特性。
而此時巨漢對這塊地火耀精的加工時沒有一絲的猶豫,每一次的下錘和對火焰的掌控都昭示著操作者精湛的技藝以及豐富的經驗。如此的鍛器手法,對於大部分的狩器師來說都已經稱得上是教科書一般的演示了。但是在這一片封閉的空間之內自是沒有為其精湛技藝鼓掌讚歎的看客。整個空間回蕩的隻是“鐺,鐺,鐺。”的敲擊聲不斷回蕩著。
此時的巨漢明顯已經保持著不斷鍛造狀態十分之久。赤裸的上身此時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這些汗珠在爐火炙熱的灼烤之下迅速的蒸發,巨漢古銅色的皮膚之上已經凝結了一層薄薄的鹽霜,如同落了一身微雪一般,伴隨著身體的移動,細密的鹽霜如同下雪般撲撲簌簌從巨漢身上落下。
也不知這巨漢已經在爐前站了多久,但是單憑這一地的鹽花便能猜出個大概。但是巨漢本身仿佛對於時間的流逝與周身的勞累沒有任何的概念一般,他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不斷變幻的爐膛之中,長時間的勞累之下,巨漢卻沒有半分遲鈍僵硬的樣子,雙手翻飛又是一塊珍奇礦物投入到了爐火之中。烏金錘不斷的鍛打之下,一塊塊材料投入,一塊塊鍛造成形的零件出爐。巨漢如同一個人形機器一般完全沒有厭倦的不斷重複。這一屋的材料迅速的消減著,直到這滿屋的材料全部化為一個個細小的零件。原本巨大無比的魔獸骸骨或是上古龍鱗,此時都剔去雜質,一個個從固態化為最純淨的液態,再通過重熔再鑄,一屋的材料到最後竟變成一張桌子就可全部容納的細密零件。
這一屋材料的鍛造明顯也耗費了巨漢十分多的體力。最後一個零件完成之後,巨漢也是終於停下了手裏揮舞的重錘,下一步即將要進行的工序極其之複雜精密,縱使以他自己如此之高的煉器技巧也不敢怠慢,停下工作的巨漢迅速的修整著自己的一身肌肉,接下來的工作決定了他的身心都必須保持在巔峰狀態。待到身上的那一股因為長時間鍛造導致的僵硬感消失之後。巨漢又重新站到了炙熱的火爐之前。
此時的巨漢一臉的凝重,手中的工具也從剛才的烏金巨錘變成了一個看起來要精巧許多的晶石小錘,巨漢的臉上也是完全沒有了鍛造零件時的輕鬆,桌子上的零件一件件的加入到爐火之中。這些部件甫一進入爐膛之中,一層淡淡的光芒便在零件周身漲開,懸停在紫色的爐膛之中,不同的零件,不同的光芒,待到上百個零件全部注入之後,整個的爐膛仿佛紫色天空綴滿了各色星辰一般。
就是現在,最重要的時刻,巨漢的手上晶錘揮舞,臉上神色緊張,一身的氣勢也從剛才的大巧不工轉變成了現在的小心翼翼,不過縱使內心緊張,但是手上的動作確實純熟無比,一個個懸在爐中的零件一一結合,伴隨著剩餘的部件一個個的減少,巨漢手上的動作也是越變越慢,待到所有的部件已經全部拚接為三個主要部件之時,已經能夠大致的看出這件狩器是一件劍性的武器型狩器,做到了這最後一步,巨漢手上的動作卻停了下來,上一次便是在這一步上失敗,白白耗費了自己近百年的時光,今天,說什麼都不能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