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胎死腹中(1 / 3)

這是一個寧靜的早晨,方落雪起得很早,路過宋以琛房間的時候,發現他房間的門緊閉著,大概是還沒有起床,最近他大概是累壞了,又要工作又要照顧她,醫院和家裏兩邊跑,真是難為他了。

難得今天她起得早,不如到廚房給他做份早餐吧,下了樓梯,穿過客廳,穿過餐廳,才剛踏進廚房一步卻恰好與從廚房裏走出來的宋以琛碰個正著,幸好宋以琛及時伸出一隻扶住了她,否則她一定會被撞倒,她還沒來得及抬頭,宋以琛略帶責備的聲音就從頭頂傳了過來,“你現在有孕在身,走路老是低頭,多危險啊。”

方落雪抬起頭,看到身材高大的宋以琛用一隻扶著她的手臂,另一手裏端著一碗粥,一股濃鬱的香氣從腕裏溢流而出,方落雪吸了吸鼻子,問了一句:“你做了玉米粥?”

“是啊!我做了你最愛吃的玉米粥。”宋以琛將那碗粥塞進她的手裏,又說了一句,“你的鼻子還真是靈敏啊,跟狗鼻子似的?”

“你這是貶我還是誇我啊?”方落雪笑了起來,極淺的笑容,卻是真正的發自內心的笑容,她那蒼白的麵頰因為這笑而顯得熠熠生輝了。

“嗬嗬。”宋以琛也跟著笑了起來,已經有好久沒有這麼輕鬆的早晨了,這些日子以來,落雪一直都是渾渾噩噩的,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發呆,可是現在,她的精神看起來很好,愉快而輕鬆,眉宇間的憂愁似乎暫時如冰雪消融一樣融化了,“好了,你去洗把臉,準備吃早餐了。”宋以琛笑著把她推了出去。

就在這時,門鈴聲響了起來。

方落雪走過去開了門。

“你來這裏做什麼?”方落雪戒備地看著突然出現在門口的戚梓言。

戚梓言眼睛注視著她,話卻是對宋以琛說的,“宋先生,我有事要單獨跟方落雪談一下,你可以暫時回避一下嗎?”

方落雪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優雅的起身,“我們到樓上的客廳去談。”

“落雪?”宋以琛擔憂的喊了一聲,戚梓言的樣子像是有什麼找落雪算帳似,他不放心落雪一個與她獨處。

戚梓言從皮包裏拿出一張離婚協議書甩到她的麵前,“這張離婚協議書,你把它簽了。”

她抬起頭來,看到戚梓言美麗的瞳孔中氤氳著深刻的怨恨,不由得心下一驚,向後退了一步,“這是我跟戚慕天之間的事情,跟你沒關係?”

“你既然已經不愛慕天了,為何不肯簽離婚協議書?”戚梓言驀地抓住她的肩膀,猛烈的力道讓她吃痛地低呼,“放開我。”

戚梓言搖著頭近乎瘋狂的朝方落雪的用力的推了一把,猛烈的力道,讓方落雪猝不及防的向後退了一步,正好退到了樓梯口的第一個階梯,腳下一滑,她整個人順勢跌了下去,宋以琛聽到響聲趕緊拉開書房的門,正好看到方落雪的身體向後仰倒的一幕,他急忙衝上去伸出手去抓,可是距離太遠了,即使他的速度夠快,還是晚了一步,他的指尖隻來得及觸碰到方落雪衣服的一角,那柔滑的衣料拂過他的手尖,他驚恐萬狀的喊了一聲:“落雪!”淒厲而尖銳的喊聲清晰的回蕩在寂靜的室內,他的聲音幾乎湮滅了方落雪滾下樓梯時發出的沉悶而壓抑的聲音。

戚梓言站在樓梯口處,目光呆滯,她沒料到這麼一推居然把方落雪推到了樓下,她不是故意的。

方落雪跌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全身僵硬的無法動彈,隻覺得腹中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那疼痛牽動了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經,尖銳的痛楚幾乎令她窒息,她的意識開始變得迷離起來,她下意識的抬起手撫上隆起的肚子,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鋪天蓋地的朝她罩了下來,此時此刻,她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了隆起的肚子,她唯一的念頭,就是孩子。

看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方落雪,宋以琛的心頓時沉入了無底的深淵,他一把抓住站在旁邊的戚梓言的手腕,用力猛烈,一向溫和的臉上陰雲密布,他瞪著她失神的瞳孔,寒聲道:“你給我清醒過來,書房裏有電話,你馬上進書房去打電話叫救護車來,還有你必須打電話通知戚慕天,如果要動手術的話必須需要他的簽字。”說完,他驟然間甩開戚梓言的手腕,朝樓下奔去。

手腕的巨痛令戚梓言回過神來,她跌跌撞撞的走進書房,抖著手指撥通了號碼叫了救護車,擱下電話後,又再拿起,她撥通了戚慕天的號碼,戚慕天一聽她的聲音,冷淡的問了一句有什麼事找他,宋以琛奔下了樓,奔到了方落雪的身邊,小心翼翼的把她扶了起來把在懷裏,“落雪,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方落雪倚在他的懷中,她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她用力的睜大眼睛,試圖對準焦距,半響,她終於看清楚一張近在咫尺的驚慌失措的臉孔,像是要抓住唯一的的救贖似的,她用力的攥緊宋以琛的衣襟,腹部的絞痛一波一波的向她襲卷而來,越來越強烈,也越來越無法忍受,麵孔痛苦地扭曲著,額上滲出密密的冷汗,呼吸急促而微弱,她哀求地盯著他,動了動沒有血色的嘴唇,勉強的擠出兩個字:“孩子……”

“……別擔心,已經打電話叫救護車了,孩子……孩子會沒事的。”他顫聲安慰著落雪,心中卻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孩子才六個月大,落雪又從那麼高的樓梯上摔下來,這種情況實在是危險,不隻是孩子有危險,搞不好連大人也有危險。他清楚的知道這個孩子對落雪的意義,沈冥傑的死已經給她精神造成了天崩地裂般的打擊,如果連這個孩子也失去了,落雪有可能徹底的崩潰。

片刻後,救護車的轟鳴聲由遠及近的傳來。不多時,門鈴聲便響了起來,他趕緊打開了房門,救護人員魚貫而入,他們把落雪抬上了擔架。

他跟著上了救護車,救護車暢通無阻地行駛在寬闊的長街上。

方落雪的一隻手按在小腹上。宋以琛把她的另一隻手緊緊的握在掌心裏,她的手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手指止不住的痙攣。

他深深的凝視著她,她的臉色蒼白而憔悴,額頭滲出密密的冷汗順著鬢角流下來,纖細的眉峰痛苦地擰緊,濃密的眼睫毛微微的顫抖著,沒有血色的嘴唇緊緊的抿著,沒有血色的嘴唇始終在蠕動著,吐出幾聲痛苦的、模糊的如夢囈般的低語,他俯下頭湊耳朵到她的嘴邊,仔細傾聽一下,這次,他終於聽清楚了,她在喊:“孩子……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宋以琛隻覺得這夢囈般的低語,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神經,她濕熱而微弱的氣息噴在他的耳際,他感覺到莫名的心顫。

“落雪……”他俯在她的耳邊,輕聲呼喚她的名字,半響,她終於費力的睜開眼睛,“以琛,救我的孩子,沒有他,我該怎麼辦?”她用盡最後的力氣聲嘶力竭的低語,“拜托你告訴司機先生,開快一點好嗎?”他懇求的看著車裏的車裏的救護員。

一個醫生從急診室內走了出來,神色凝重。宋以琛立刻迎了上去,全身肌肉緊繃,他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卻止不住手指無意識的痙攣,他動了動嘴唇,囁嚅的開口問:“醫生,她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