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初冬。
南方的一個小山村,零星的散落著十餘戶人家。
小山村四麵環山,十分偏僻,離得最近的村子也在十裏以外。唯有東、南方向有兩條最寬處不到一米的山間小路進出。
小路蜿蜒崎嶇,高低不平。
如果有自行車在這都得是累贅,得扛著走或者爬,不出兩裏地保準扔了車的心都有。
因為白天下了一場小雨,天氣變得更加寒冷,到了零度以下。
才晚上八點多,小村一片漆黑,村民們早早上床吹燈睡覺,偶爾兩聲狗叫從夜空中傳來,更顯冷清。
不過,在村後十幾米高的半山腰上,孤零零的一座房子裏還有昏暗的燈光從窗戶裏透出。
對於南方的這種丘陵地帶來說,猶如一個個大墳包似的小山並不會高大到哪去,方圓幾十裏最高的山也不過一百米左右。
所以,半山腰的房子雖然和別的房子離得遠,倒也不至於讓人誤以為是另一個村子的。
屋內擺設很簡單,一個陶器火盆盛滿了火紅的木炭,映照著整個屋裏暖洋洋的。火盆旁邊是一把木製的躺椅在微微搖動。
上麵躺著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似乎睡著了。
窗戶上貼著破舊發黃的報紙,有年頭沒換了。
躺椅旁邊的木柱上、掛著一盞自製的褐色玻璃藥瓶煤油燈,粗糙簡單,連個擋風玻璃罩都沒有。
寒風從窗戶縫隙和報紙破洞中吹來,豆大的火苗迎風搖曳,隨時都能被吹滅,照在中年人臉上忽明忽暗。
此時,他的耳朵突兀一動,閉著眼的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又舒展開來,像是個熟睡中做夢的反應。
雖然白天下了一場小雨,到了晚上卻能看見藏在雲後的小半個月亮和零星點綴的幾顆星星。
南方的天氣就是這樣,忽雨忽晴。
在朦朧的月光中,村頭的泥濘小路上閃現出兩個模糊人影,均是一步三五米,忽閃忽現,像是後世電影中拍鬼片似得。
深一腳淺一腳,一腳泥一腳水。
在這偏僻落後的小山村,別說大冬天下過雨後的夜晚,就算是涼爽秋末的白天,也見不到外人進村,兩個身影的行蹤透著一股詭異。
他們速度極快,瞬間跨過四五百米的距離來到了半山腰的屋前。
兩人一胖一瘦,身穿黑色中山裝,油光水滑的大背頭,麵無表情,眼露精光,緊盯著透出光亮來的窗戶。
胖子轉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瘦子。
感應到看向自己的目光,瘦子雙眼盯著窗戶一動不動,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在他往輸入元力後,握緊的拳頭中有微弱的亮光從指縫中透出。
攤開手掌,掌心中托著一個龍眼大小、流光波動的珠子。
奇異的是,當瘦子收回手掌時,珠子竟然在空中懸浮不落。
他抬起雙手結了個奇怪複雜的手印,再朝珠子一指,輕喝一聲:“封禁結界,封!”
隨著瘦子的聲音落地,圓珠發出一道耀眼的白光。
白光呈圓球狀瞬間膨脹擴散開來,像是被一口氣吹大的肥皂泡,白光穿透一切碰到的事物,顏色越來越淡,直至透明。
最終,肥皂泡一樣的球形結界,直徑達到三十米,以圓珠所在位置的水平橫切麵為分界線,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
將半山腰的木屋裹住,籠罩在其中。
胖子推開房門往裏走了進去。
結界內的時間在結界成型的那一刻,被放慢了一百倍。
雖然屋裏沒有明顯的參照物,但搖曳不定的煤油燈燈火,在胖子眼裏似乎都定格不動了。
結界內靜的可怕,胖子的目光、從煤油燈上轉向躺椅上的睡著了的中年男人。
“終於來了。”
忽然,中年人開口說話,聲音低沉較輕,似乎是在對自己說話,又像是對好不容易等來的、多年不見的老熟人打招呼。
“吱呀!”
躺椅開始搖動,無視封禁神器的神通,似乎在挑釁著胖瘦二人的神經。
這一幕不亞於頭頂憑空響起一個驚雷。
胖瘦二人渾身一震,瞳孔驟縮,頭皮發麻,像被施了定身術般一動不動。
短暫的楞神之後,跟隨在後的瘦子、收回已經跨出並停留在門檻上方的右腳,退了出來。
他不得不做防備,無數次的銷毀任務,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封禁失效前所未見。
除了自己和隊長,因為滴入過精血在封禁神器中而不受神器束縛,其餘的一切、就算是一粒漂浮在空中的灰塵都應該是放緩速度一百倍。
怎麼會出如此差錯,難道是神器失效?
可是除了目標,結界內的一切都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