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當然是先取你的性命。”
話音未落,將門猛地抽出腰間的太刀,大吼一聲,朝淨藏的頭劈下來。然而,刀卻砍在了地上。
淨藏的身影消失了。隻有一個紙人被刀戳穿,刀尖紮到了土裏。一抬頭,連保憲也不見了蹤影。
“你這個老東西!”將門從地上拔出刀,對天長嘯。
頓時,狂風呼嘯,帷幕瘋狂地搖動起來。將門的目光停在了腳下的爐子上。那兒盛放著自己頭顱的灰燼。
“嗨—”將門把刀插在地上,左手高高舉起爐子,傾倒起來。呼嘯的狂風將灰攫走,卷入黑暗中。
將門扔掉倒空的爐子,從地上拔出刀收入鞘。狂風刮著他的頭發。
“你給我聽著。”將門仰天吼道,“你一定是隱在這附近,正注視我將門呢。你聽著,淨藏!”將門如黑塔般立在那裏。“從今夜起,這京城裏的人,就別想再睡安穩覺了!”
“誰也別想睡安穩!”將門一麵狂吼,一麵狂奔起來。很快,他的身影便與狂風一起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貞盛的身體一搖一擺,踉踉蹌蹌在月光中前行。那方向是東山,即雲居寺的方向。後麵跟著晴明、博雅、藤太,還有維時。
晴明一麵走,一麵把自己的想法簡短地告訴維時。
“也就是說,興世王極有可能除掉如月小姐?”維時說道。
“是。”晴明點頭。
“倘若複活的將門要做二十年前未完之事,能阻止他的恐怕隻有如月小姐了。如果興世王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就會……”
“對如月小姐下毒手。”
“並且嫁禍給朝廷,進一步操控將門。”
“唔。”維時呻吟起來。
“可是,晴明。”說話的是博雅。
“什麼事?”
“貞盛的身體直指雲居寺而去,也就是說,將門在那裏?”
“是。”
“可是將門為什麼會在雲居寺?他豈不是正衝著淨藏大師去嗎?”
“恐怕是。”
“唔。”
“倘若興世王和將門欲有圖謀,最礙手礙腳的便是淨藏大師和……”
“和我吧?”一直沉默不語的藤太忽然插進一句。
“藤太大人……”博雅說。
“我早就考慮過了。將門既已複活,這種結果就無法避免。”藤太低聲說道,“晴明,如果將門果真在雲居寺,那我必須趕在前頭,去保護淨藏大師。”
“一般情況下淨藏大師不會出事,今天的對手卻是將門……”
晴明還沒有說完。博雅叫了起來:“喂,喂,晴明。貞盛大人……”
已經用不著博雅說明了,晴明、藤太和維時同時注意到,月光中,貞盛的身體停住了腳步。
“怎麼回事?”
“不知道。”晴明答道。
貞盛似乎忽然迷失了方向,隻是緩緩地搖晃著身子,在原地打著轉兒,停了一會兒,仿佛再次發現了目的地,又緩緩移動起來。
晴明和博雅同時叫了起來。貞盛已經不再走向雲居寺,而是往別的方向去了。
爐子倒了,打翻在地。灰已經全部飄散到空中,什麼也沒有了。
保憲站在一旁,低頭查看傾覆的爐子。
“保憲……”身後傳來聲音。
不知什麼時候,也不知從什麼地方而來,淨藏站在了身後。他緩緩走來,站在保憲身邊。
“可怕的對手。”淨藏嘟囔著。
“太恐怖了……”保憲也念叨著。
“若是鬥法,我們還有很多手段。可將門那樣忽然現身,還真有點措手不及。”
“對手是這種冷酷力大之人,我們必須想好對策,以防不測。”
“唔。”淨藏點頭。
“這辦法雖然可察知將門的下落,我們的位置也同時會暴露給對方。但將門能如此迅速地趕來,真是沒有想到。”
“恐怕我們還沒有施行法術,將門就迫近了。”
“向我們尋仇?”
“找我淨藏報仇。”
“雖然早有耳聞,沒想到居然如此厲害……”保憲道。
“那麼,現在……”
“沙門已經尾隨將門身後,一旦發現他的棲身之地,自然會回來報告。”保憲對淨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