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古逸風這個人外表謙和內心陰險,但他的外在條件很吸引人,幾乎滿足了所有女性對白馬王子的幻想。相貌英俊瀟灑,舉止彬彬有禮,才高八鬥兼且出身權貴,是柳氏這一類中年婦女最中意的類型。特別是他還表現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好似娶不到若施就會終身惆悵。在對待若妍這件事上,古逸風幹脆果決,決不拖泥帶水,讓柳氏更加滿意。
即便心情不好,提起古逸風,柳氏仍不免洋洋得意:“媽媽說的不錯,逸風和老爺可不一樣,這孩子是個驕傲的,平時雖然對誰都親切和氣,遇到大事,心裏卻明白透亮,半點也不糊塗,沒叫那小狐狸精迷了心智。我叫鴛鴦去探了前頭的消息,老爺從逸風那裏回來,臉色又黑了許多,想是被明白拒絕了。”
梁曄的性子算是圓滑世故了,在官場上挺吃得開,可東陽侯卻說過他“優柔寡斷,不堪大事”,意思很明白,梁曄就是個小公務員的料,想在朝中叱吒風雲,那是基本不可能的。梁曄自己也很清楚,一直溫吞吞地當他的官兒,也十分滿足。柳氏本不覺得丈夫有什麼不好,雖然官小,不過勝在穩當,俗話說爬得越高摔得越慘。可自從她的庶姐大柳氏做了世子夫人,柳氏心中的不甘情緒一年比一年增長。古逸風不出現也就算了,既然一隻績優股放在眼前,她是怎麼也不會放手的。
至於若施的不願,這可不在她考慮範圍內,她都是為了女兒好,總有一天女兒會明白她的苦心。若施喜歡看些奇聞雜記,柳氏自己也常聽戲,戲文裏不是才子佳人便是書生小姐,總之怎麼不相配就怎麼來,柳氏聽著覺得有趣感動,可放到自己女兒身上就不願了,找女婿便要找那門當戶對的——柳氏從不覺得若施嫁給古逸風有什麼不妥之處,都是官宦子女,有爵之家,梁曄的地位也不比古知府差多少。
夏媽媽拍拍她的肩膀,寬慰道:“既是如此,太太還擔心些什麼,逸風少爺總歸是個堅定的,對咱們姑娘也好。您就放一萬個心吧。”
柳氏聽了眼眶微紅,哽咽道:“我當然知道這孩子是個好的,我隻是氣憤不過,若妍做下那樣的事,老爺不罰她,反而盡心盡力為她籌謀,連自己的麵子也不顧了。今兒早上,他自己去找逸風,剛才那會兒還跑到我房裏,叫我去和古夫人說通說通,簡直沒把我放在眼裏!那賤人就值得他這麼幹出這麼沒臉沒皮的事兒!他怎麼就不想想,叫他這麼一弄,逸風那孩子萬一對梁家生了不滿,豈不連累了我兒,壞了她的大好姻緣。”柳氏越說氣越急,呼哧呼哧地哼哼著:“都是那賤人迷得老爺暈頭轉向,為她們母女,老爺是什麼臉麵都不要了。”
“太太,即便如此你也不該和老爺當麵頂撞上,說什麼要把六姑娘嫁給殺豬賣棺材的,您這麼說,老爺能不氣著?再加上薑姨娘吹吹枕頭風,您和老爺的夫妻情分可不是淡了麼?”
“媽媽不用說了,這些年我也算是看清了,什麼夫妻情分,那都是屁話。”柳氏轉過頭去,悲涼道:“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女兒們要是嫁得好我也跟著好,若不好,怕我一輩子都得被薑氏欺負到頭上。你今天也看見了,智淵麵上雖然對我恭敬,心裏還是向著親娘的。這小六兒又是個懦弱的性子,將來怕還要我照拂呢。”柳氏長歎一聲,無奈地合上眼睛。
智維的性子隨了鄭氏,也是個懦弱不爭的,雖然這很合柳氏的心意,但有些時候她又怪這倆人太不爭氣。鄭氏就不說了,講話大聲點就能把她嚇死,小六兒也是個矮人一等的主兒,這樣的孩子她都不好意思帶出去說是嫡子。難不成將來梁家真要交到智淵手上,眼睜睜看著那一房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
柳氏猛然起身,大喝一聲:“我可不會任人踐踏!”
夏媽媽也跟著心酸,拉著柳氏的手,輕聲道:“太太,這麼多年您都過來了,將來總會越過越好的。四姑娘前些時候來信,他們小倆口的日子過得不錯,大姑爺受聖上器重,擢升了半品,姑娘在京城女眷裏頭也是如魚得水。太太啊,您生的姑娘各個出色,您不用愁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