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鳥兒啼叫,近處的蛙聲和鳴,依山傍水,這便是童家村。
童家村是個小村莊,村裏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雖沒有大富大貴,但也能做到自給自足。遠離縣城,使得這裏生活分外樸素。傍晚,就在離湖岸最近的一農家小屋出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婦人,向湖方向叫道:“童藍,回來吃晚飯啦。”講完便進屋內,片刻,便有一人從湖中遊向岸邊,遊近些許,方借著屋內的燭光看清,這是一位十歲左右的少年,也正是剛才婦人口中的童藍。
童藍今年十一歲,上岸之後換上一身布衣,一頭黑色短發,眼睛裏透露著很微弱的堅毅眼光,臉上帶著的是這年紀特有的稚嫩,舉手投足之間,鋪展的是一股那農村孩兒的野性。那婦人是他的母親辛巧巧,她拿著毛巾裹著童藍那濕漉漉的頭,替他抹幹。童藍進來屋內,屋內三人,一人是剛才出門口喚小童藍的童媽,其餘兩人,分別是他的父親童萬裏與妹妹童瓔。童瓔剛滿六歲,紮著兩個小辮子,格外可愛。童萬裏臉上滿是皺紋,略顯老相,張了張嘴,“坐吧。”小童藍揉了揉頭,坐上了凳子,四人圍坐桌子,吃起了晚飯。
一小方桌,上麵有魚肉雞肉,顯然,對於一個小鄉村小家庭,這樣的晚餐不是每天都有。而這桌飯菜也確實有其意義所在,小童藍明天就得去城裏找份學徒活,這一去,便是許久不能回來。
小童瓔大抵是年紀小,見著這麼多肉食,吃了個飽,便早早睡下了,而對於其他三人來說,這餐晚飯吃的極其緩慢,吃完,也沒收拾碗筷,就在旁邊泡了一大壺茶,喝了起來,喝茶時,童媽便開始交代事情,童爸則在旁邊靜靜坐著,也不發聲,隻是默默喝著茶,童媽交代許多,但全都是瑣碎事,什麼此番出去,是去遠房表叔店裏幫忙,好好學手藝。又或者你二叔父托你帶些東西給他兒子帶句話,好好記著等等。
童媽說起話來總是這樣停不下來,童藍早已習以為常,卻也沒打斷童媽,隻是細細聽著,默默記著。
而童爸則依舊不聲不響,隻是偶爾向童藍投來目光,稍停片刻,便移開。
天色越來越暗,直至漆黑一片,隻有月光灑下之處,才見得了些許光明,而童藍一家也已經躺在各自的床上,隻不過除了童瓔,其他人個個都有心事,無法入睡而已,童藍躺自己的小房間,夏夜,總是特別炎熱,加上對明天出發去縣城的期待,他沒辦法睡安穩,隻好坐直身軀,隔著小窗戶看向外麵,而外麵的一切,徹底改變了他明天的計劃,從他的小窗看去,正好能看見童家村的湖還有遠處的山,而現在小童藍眼睛的聚焦點在湖邊的一個男子身上,或者說,在他抱著的生物身上。
外麵的男子童藍認識,是前幾年從村外來的,這人叫霍雄,三十來歲,正值壯年,這人來的時候排場極大,二十來個轎子,三十來匹馬,每匹馬上一個護衛,諸多仆人左右跟隨,一路浩浩蕩蕩,進村之時,村長童汕帶人親自出外迎接,那時,霍雄直接給童家村宗祠捐一百兩銀子,也正是那時,童藍見過這霍雄幾麵。這霍雄來了童家村之後直接建造了霍府,但奇怪的事,從那以後,除了他家裏的仆人出來購買生活物資,霍雄和他的護衛都沒有出過霍府。
村裏人初時感到好奇,可時間流逝下,漸漸的,也就沒有人去關注了,隻是偶爾聽村裏老人閑談,他們總是這樣說:這霍雄準是在外麵犯了事,來這裏避風頭來了。
現在,是童藍第二次見霍雄,這霍雄生的虎背熊腰,臉長的方方正正,留著絡腮胡,這些都透露出一身粗獷之氣,但這氣質,偏偏被他懷中抱的生物給破壞了,因為,他抱著的,是一隻豬。
那隻豬長的並不大,看起來還是個小豬崽,但它卻通體透黃光,而且看起來似乎有些透明,這黃色光芒映的霍雄臉上也泛著黃光,這一人一豬,竟蓋過了皎潔的月光,仿佛成了世界的焦點。
霍雄站在那裏,一隻手橫在懷中抱著小豬,另一隻手輕撫小豬腦袋,目不轉睛地看向山那邊,從他身上也冒出了一圈光芒,泛著乳白色,與懷中黃光相映成輝。這時,湖裏突然起風,一波波浪滾向湖中央,不過這時霍雄似乎沒有看到,在不遠處房間裏有一雙眼睛正看著這一切。
童藍看到這裏,猛然想起,確實父親說過,世界上有一些能人被稱之為靈師,也有一些野獸稱之為魂獸,靈師大多為朝廷和宗派服務,正常人一生都難得一見,靈師和魂獸都能力非凡,正常人根本不能匹敵。而關於其他靈師的事情,甚至童萬裏也講不清楚,隻說自己走南闖北聽他人說起,更沒有見過,童藍當時聽到這些,也隻當笑話。但現在看來,這些並非空穴來風,至少,確實有一些人,和常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