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們的暴動如此銳利與驚豔
就連慣以動聽自居的鳥鳴
也隻好讓開道兒,貼著水麵低低地飛
花朵們集中火力,往紅裏開
往黃裏開,往白裏開
往青春和美裏開
往我沉鬱的心扉裏開
誰也無法阻止它們由穀底
往山頂挺進。即使從杜甫的詩中
調來長安水邊的三千佳麗
也不能逼退它們,而隻能
自愧弗如地遜色三分
我是守在山上最後一名冬天的殘兵
終將放棄所有的陣地
我給遠在北方以北的朋友寫信說:
“請帶上相機,速來增援,否則
我會獨自去做幸福的俘虜”——
既像邀請函,又是投降書
我已向許多事物投降過了
但寫這樣的投降書
當是我最為愜意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