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三聖人之教對於勞動人民來說雖然也是壓迫之道、剝削之道,但麵對著蒙古貴族野蠻的屠殺和掠奪,實行這種三聖人之道,也可以說是“行文教,施善道”。正是在這種狀況下,作為儒家和佛教信徒的耶律楚材才非常願意替成吉思汗起草詔書,歡迎丘處機向成吉思汗宣傳三聖人之教,而他本人對丘處機也能以禮相待,來往密切。盡管後來佛、道、儒三家也曾發生一些矛盾和鬥爭,但三者的合流和合作卻成為不可改變的實事,用這種說教代替蒙古貴族的屠殺和掠奪,這是漢族和其他民族封建地主階級的共同願望。
當丘處機接到成吉思汗的第二份詔書後,不便再次推辭,於是與劉仲祿等一起西行,“崎嶇數萬裏之遠,際版圖之所不載,雨露之所弗濡”,竭盡千辛萬苦去西域謁見成吉思汗。
丘處機與成吉思汗,一個是主張清心寡欲、反對殺伐的道教首領,一個是以征服為樂的帝王,他們幾乎處於矛盾的方向,丘處機為什麼不赴金、宋之召,反而樂於不遠萬裏去謁見成吉思汗呢?丘處機的弟子李誌常所寫的《長春真人西遊記》對這一問題做出了回答。
丘處機生在金朝不赴金朝之召,身為漢族人不向往南宋,這是由於當時特定的曆史條件決定的。在成吉思汗南征會國時,餘統治下的漢族和契丹等族的地主階級大多數人不支持金朝,反而樂於和蒙古貴族合作,主要原因是女真貴族的統治實在太黑暗、太腐朽了,並且大大侵犯了漢族和契丹族地主階級的利益。信奉全真教的漢族地主階級知識分子,他們之所以隱居不仕,正是因為他們不滿於女真貴族的統治,他們是女真貴族政治上的反對派。
但另一方麵,丘處機之所以不赴金、宋之召,而傾心於成吉思汗,則是因為他看到金和南宋的統治者都不能救世,而成吉思汗卻是“天啟”雄主,自己的一套主張可以通過成吉思汗變成現實。全真教曾在傳說中薑太公垂釣的磻溪講道,這本身又包含希望統治者重用的意思,他們並不是一味地隱居不仕,隻要有周文王一樣的人物出現,他們也會離開山林、大幹一場的。丘處機瞧不起南宋君臣,
但卻十分佩服成吉思汗的“天賜勇智”,他雖然沒有成為薑子牙、諸葛亮一類的人物,但他對成吉思汗及其後人的影響也是非常重要的。他之所以不遠萬裏去見成吉思汗,目的就是要對成吉思汗施加一些影響。
在西遊的路上,丘處機曾給燕京的道友寄回一首詩,其中說:“十年兵火萬民愁,千萬中無一二留。去歲正逢慈詔下,今春須合冒寒遊。不辭嶺北三千裏,仍念山東二百州,窮急漏誅殘喘在,早教生命得消憂。”後以寫道:“十年萬裏幹戈動,早晚回軍複太平。”“道德欲行千裏外,風塵不憚九夷行。”“我之帝所臨河上,欲罷幹戈致太平。”這些詩句說明,長春真人丘處機對“十年兵火”,“萬裏幹戈”是十分反感的,因為它造成了“千萬中無一二留”的慘禍,自己雖然是一個“窮急漏洙”、“殘喘”暮年的人,“仍念山東二百州”,仍然有責任努力一把,以便盡早結束這種局麵。究竟如何結束這種局麵呢?這種局麵是以成吉思汗為首的蒙古貴族造成的,丘處機作為一個道士既沒有力量,也沒有勇氣用武力去反抗蒙古貴族,但他卻希望用自己的道德說教去打動他們,使之有所悔悟,“早晚回軍致太平。”他不遠千裏到阿姆河邊去見成吉思汗,正是為了“興道德”,為了達到“罷幹戈致太平”的目的,也就是用道教的世界觀去影響成吉思汗的政策,使之采用比較文明的封建主義的統治方法,而逐漸放棄野蠻的屠殺政策和戰爭政策。
一二二二年春,丘處機一行來到撒麻耳幹。劉仲祿一路陪同,田鎮海從鎮海緘相送,留守撒麻耳幹的耶律阿海及耶律楚材等對他們進行了盛情的歡迎和迎接。
當時成吉思汗沒有撒麻耳幹,丘處機一行曾在此等候成吉思汗的命令,故而在撒麻耳幹逗留若幹時日。後來,丘處機師徒雖曾到前線去會見成吉思汗,但因為戰事繁忙,成吉思汗又讓他們暫回撒麻耳幹等候。丘處機師徒在撒麻耳幹停留幾個月之久,在此期間主要由耶律楚材、耶律阿海等人陪同。
耶律楚材的《壬午西域河中遊春十首》、《遊河中西園和王君玉韻四首》、《河中春遊有感五首》以及過金山、陰山、過閭居河等詩篇,大部分是與丘處機在撒麻耳幹郊遊時的唱和之作。這些詩篇不但反映了楚材對長春真人的盛情接待,如實描寫了撒麻耳幹的異域風光,而且多少透露出耶律楚材對成吉思汗西征已經產生一些不同的看法。
丘處機親切地招呼他一起到撒麻耳幹郊外遊玩,他們信馬由韁,邊走邊談,感情十分融洽。甚至在郊外野餐烹茶,談玄說道,共同探討儒、佛、道的理論。
在遊河中西園時,耶律楚材又借長春真人詩韻和詩四首,其中說:“異域逢君本不期,湛然深恨識君遲。清詩厭世光千古,逸筆驚人自一時。”又說:“異域風光特秀麗,幽人佳句自清奇。臨風暢飲題玄語,方信無為無不為。”這些詩句說明,當時耶律楚材對長春真人十分景仰,不僅歎服他的“清詩”、“佳句”,而且欣賞他的“逸筆”、“玄語”,甚至接受了道家“無為而治”的思想,因此才流露出了“深恨識君遲”的思想情感。長春真人丘處機與湛然居土耶律楚材,一為道家之首,一為佛門子弟,二人竟然在萬裏之外的撒麻耳幹邂逅相遇,豈不是正說明聖人門徒心心相印,殊途同歸嗎?真所謂“心有靈犀一點通”。因此,無論是耶律楚材,還是丘處機師徒,都把他們的這一交往當做一件盛事吟入詩篇,記入了典冊。
楚材與丘處機多次郊遊,尋芳踏春,其唱和詩篇自然不乏自然風光的描寫,但其中也是情景交融,透露了當時詩人的真情實感。像二月二日春分,丘處機在郊遊時寫道:“陰山西下五千裏,大石東過二十程。雨霄雪山遙慘淡,春分河府近清明。園林寂寂鳥無語,風日遲遲花有情。同誌暫來閑睥睨,高吟歸去待異平。”
耶律楚材當然了解長春真人的詩意所在,竟毫不顧忌地回詩十首,其中寫道:
“三年春色過邊城,萍跡東歸未有程。”“何日要荒同入貢,普天鍾鼓樂清平。”
接著寫道:
“春雁樓邊三兩聲,東天回首望歸程。”“天兵幾日歸東闕,萬國歡聲賀太平。”
又說:“四海從來皆弟兄,西行誰複歎行程。”“野老不知天子力,謳歌鼓腹慶舁平。”他們一方麵要歌頌幾句成吉思汗的赫赫武功,但所有詩篇的落腳點確都結在“待異平”,“望歸程”,“賀太平”,“慶異平”之上,也就是希望成吉思汗早日結束西征,早日恢複天下和平。
二月十五日,丘處機師徒再次與耶律楚材等人遊西郊,丘處機寫詩二首,其中有一首寫道:“深蕃古跡尚橫陳,大漠良朋欲遍尋。舊日亭台隨處到,向年花卉逐時新,風光甚解流連客,夕照那堪斷送人。竊念世間酬短景,何如天外飲長春。”耶律楚材和詩四首,其中第四首寫道:“金鼓鑾輿出隴秦,驅馳八駿又西巡。
千年際會風雲異,一代規模宇宙新。西域兵來擒偽主,東山詔下起幽人。股肱元
首明良世,高拱垂衣壽萬春。”
通過這一首詩,耶律楚材向丘處機師徒表明了他自己對成吉思汗西征的看法:從前西周穆天子驅馳八駿,西征至昆侖、天山;如今成吉思汗驅馳數十萬匹駿馬、英傑,遠逾天山,西跨蔥嶺,深入異域,確實不愧為“千年際會”,“一代規模”。但現在偽主摩河末已困死荒島,新主劄蘭丁又不知去向,確實已到了“高拱垂衣壽萬春”的時候了。因此他非常希望,作為“東山詔下”的“幽人”——丘處機師徒,應乘此時機勸解成吉思汗回師東方,早日結束戰爭。丘處機師徒“風塵不憚九夷行”,也正是為了“罷幹戈致太平”,為了勸說成吉思汗早日回軍,在這一點上,當時耶律楚材與丘長春達到了高度的默契和一致。正是在這種情況下,才出現了耶律楚材勸說成吉思汗回師的傳說,而丘處機的進言對成吉思汗自然也有了一定影響。
自從一二二一年追擊劄蘭丁起,成吉思汗一直親臨戰場。當丘處機一行到達撒麻耳幹的時候,他已派八剌等人進入印度,尋找劄蘭丁的下落,他自己卻駐軍在哥疾寧附近的八魯彎,等待八剌等人會師。當他得到丘處機師徒已來到撒麻耳幹的消息後,立即命令阿裏鮮帶回一道聖旨:
“真人來自日出之地,跋涉山川,勤勞至矣。今朕已回,亟欲聞道,無倦迎我。”又傳諭宣差劉仲祿說:“爾持詔征聘,能付朕心,他日當置汝善地。”但沒過多久,成吉思汗又給田鎮海發一道手諭,其中說:“汝護送真人來,甚勤。餘惟汝嘉。仍敕萬戶播魯隻以甲士千人衛過鐵門。”於是丘處機留下三個門人,與其他五六人及劉仲祿同行,於三月十五日起程,路經碣石城,越過鐵門關,渡過阿姆河,於四月五日到達八魯彎附近的成吉思汗行宮。
成吉思汗非常熱烈歡迎丘處機的到來,派人給他們安排館舍後,立即接見。
成吉思汗說:“他國征聘皆不應,今遠逾萬裏而來,朕甚嘉焉。”丘處機回答道:
“山野奉詔而赴,此乃天意。”成吉思汗賜坐,請丘處機進餐,然後問道:“真人遠來,有何長生之藥以資朕乎?”丘處機說:“有衛生之道,而無長生之藥。”成吉思汗也想秦始皇、漢武帝那樣希望長生,希望永享人世間的權勢和富貴榮華,但卻不像他們那樣固執,並不因為丘處機沒有長生之藥而生氣,反而喜歡丘處機的誠實不欺,重設兩個帳篷在禦帳之東,讓丘處機這些人居住。後來,成吉思汗問田鎮海:“真人當何號?”田鎮海說:“有人尊之曰師父者、真人者、神仙者。”
成吉思汗說:“自今以往,可呼為神仙。”從這開始,成吉思汗君臣就把丘處機尊為活神仙,丘處機師徒受到特殊的尊崇和待遇。
由於當時天氣十分炎熱,丘處機就隨成吉思汗到雪山避暑,約定四月十四日問道。後來,由於巴裏黑一帶有人發動叛亂,成吉思汗親自去平叛,丘處機一行隻好暫時來到撒麻耳幹。
一二二二年秋,成吉思汗班師回朝,丘處機一行則於中秋節渡過阿姆河、八月入見成吉思汗。然後又隨軍北上,九月十五日渡河而北。當天夜間,成吉思汗搭設賬蓬齋戒,燈燭輝煌,揮退侍女左右,召見丘處機問道。開始隻有耶律阿海、阿裏鮮入帳陪同,田鎮海、劉仲祿等也在帳外等候,丘處機說:“仲祿萬裏同旋,鎮海數千裏遠送,亦可入帳與聞道話。”成吉思汗“於是召命他兩人進入,師(丘處機)有所說,即令太師阿海有蒙古語翻譯奏請,頗愜聖懷。十有九日清夜,再召師論道,上大悅。二十有三日,又宣師入幄,禮如初,上溫顏以聽,令左右錄之,仍敕誌以漢字意,示不忘,謂左右曰:‘神仙三說養生之道,我甚入心,使勿泄於外。’自爾扈從而東,時敷奏道話。”十月十五日,丘處機回到撒麻耳幹的原來舊的使館。
當時成吉思汗與丘處機的會見非常秘密,明確規定“使勿泄於外”,因此《長春真人西遊記》中並無明文記載。後來,在《玄風慶會錄》中記錄了成吉思汗召見丘處機的問答之辭,著者是“元侍臣昭武大將軍尚書禮部侍郎移剌楚才”,收入《道藏》致字十一號中。後人認為此錄並非耶律楚材所記,而是李誌常的門客所作,其中宣傳講解了道教的基本理論、道教發展的曆史、修身養性之道以及清靜無為、治天下之道等。陶宗儀在寫到“丘真人”時,對這三次會見卻記載得十分簡單,其中隻是說:成吉思汗“設庭燎,虛前席,延問至道。真人大略答以節欲保躬,天道好生惡殺,治尚無為清淨之理。上說(悅),命左史書諸策。”從這三次會見後,丘處機在陪同成吉思汗東歸的時候還曾有些接觸,比如十二月二十八日,“帝問以震雷事,對曰:‘山野聞國人夏不浴於河,不浣衣,不造毽,野有菌則禁其采,畏天威也。此非奉天之道也。嚐聞三千之罪莫大於不孝者,天故以是警之,今聞國俗多不孝父母,帝乘威德可戒其眾。’上悅曰:‘神仙是言正合朕心。’敕左右記以回紇字,師請遍諭國人,從之。又集太子諸王大臣日:‘漢人尊重神仙猶汝等敬天,我今愈信,真天人也。’乃以師前後奏對語諭之,且雲:‘天
俾神仙為朕言此,汝輩各銘諸心。”
一二二三年三月八日,成吉思汗在一座山下狩獵,射一隻野豬的時候,馬失前蹄,“豕傍立不敢前,左右進馬,遂罷獵還行宮。”長春真人見此便對成吉思汗說:“天道好生,今聖壽已高,宜少出獵。墜馬,天戒也。豕不敢前,天護之也。”
成吉思汗說:“朕已深省神仙勸我良是,蒙古人騎射少所習,未能遽已。雖然,神仙之言在衷焉。”並對下屬人說:“但神仙勸我語,以後都依他。”
一二二三年三月,丘處機要與成吉思汗的大軍分路東歸,成吉思汗賞賜給丘處機牛馬等物,丘處機師徒皆不接收,成吉思汗問阿裏鮮:“漢地神仙弟子多少?”
阿裏鮮說:“甚眾。”成吉思汗下令說:“應於門下悉令蠲免,仍賜聖旨文字一通,且用禦寶。”丘處機等人回到燕京後,成吉思汗又傳旨說:“神仙至漢地,以清淨化人每(們),日與朕誦經祝壽,甚好。教神仙好田地內愛住處住。道與阿裏鮮,神仙壽高,善為護持。神仙無忘朕舊言。”
達於成吉思汗召見丘處機以後,道教得到進一步發展,人數快速增加。“甲申(1224 年)乙酉(1225 年),西來道眾甚多”。耶律楚材也記載說:“今之出家人率多避役苛適宜者,若削發則難於歸俗,故為僧者少,人道者多。”成吉思汗竭盡全力支持道教的發展,再次傳旨丘長春:“自神仙去,朕未嚐一日忘神仙,神仙無忘朕,朕所有之地,愛願處即住,門人恒為朕誦經祝壽則嘉。”從此以後,“諸方道侶雲集,邪說日寢,京人翕然歸慕,若戶曉家諭,教門日癖,百倍往昔。”
直到一二二七年五月二十五日,成吉思汗去世前幾個月,他還派一個道士給丘處機帶去一份聖旨,其中說:
“改北宮仙島為萬安宮,天長觀為長春宮。詔告天下,出家善人皆隸焉,且賜以金虎牌,道家事一仰神仙處置,”自此,丘處機成為道教教主,被人們稱為“三朝之教主”,“萬乘之國師”,“為帝者之尊師,亦天下之教父。”在這一時期,道教的地位明顯地高居於佛、儒兩教之上。
以成吉思汗為首的蒙古貴族,在離開蒙古草原以後,逐漸受到周圍高度發展的封建文化的影響,其中對成吉思汗思想影響較大的,先是畏兀兒人塔塔統阿,後是契丹人耶律楚材,然後就是漢人道士丘處機。塔塔統阿幫助成吉思汗創造了文字,使蒙古族從野蠻進入了文明時代,並向蒙古貴族介紹了畏兀兒等族比較先進的製度和政策。耶律楚材向成吉思汗宣傳儒家思想,介紹漢族的統治經驗,但
他對蒙古貴族的影響主要是在成吉思汗死後,窩闊台掌權的時期。據說成吉思汗結束西征,與耶律楚材的建議也有一定關係,但這裏包含一定迷信色彩,並不是成吉思汗回師的主要因素。丘處機對成吉思汗思想的影響也是不容忽視的。
全真教的道德說教已經在蒙古統治內層發生了作用。以殺豬掠奪為職業的蒙古君臣們也開始注意“保護生靈”了,這不能不說是一個重大的轉變。
在成吉思汗接見丘處機以後,蒙古軍征服西夏時,雖然也曾大肆殺掠,但在在成吉思汗臨死前一個月,成吉思汗卻十分明確地對群臣說:“朕自去冬五星聚時,已嚐許不殺掠,遽忘下詔耶。今可布告中外,令彼行。人知朕意”。成吉思汗征戰殺伐了一生,在臨死時卻發布了一個不準殺掠的命令,這不僅僅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不是一時的良心發現,而是說明他已經意識到用遊牧民族的奴隸製的殺掠方法,已經不能統治廣大漢族地區和其他地區,要想奪得民心,有效地統治封建化程度較高的廣大地區,就必須限製殺掠,逐步采取比較文明的封建主義的統治方法。這是一個在思想上、政治上的重要轉變,它與丘處機、耶律楚材以及其他漢人、契丹人、女真人的影響有著密切的關係。
丘處機師徒對蒙古君臣的影響,不僅表現在成吉思汗在世時,甚至到成吉思汗去世幾代之後,道教思想在蒙占統治層中還起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蒙古與西夏之間的矛盾早在成吉思汗西征之前就再次爆發了。據《元史·太祖紀》記載,元太祖十三年(1218 年),成吉思汗“伐西夏,圍其王城,夏主李遵頊出走西涼。”西夏本來已經歸降蒙古,為什麼又會出現這次衝突呢?《蒙古秘史》說,當時成吉思汗決定西征攻打花剌子模,派使者去西夏征兵幫助戰鬥,其使者對李遵頊說:“汝曾言,為汝右手焉。(今)撒兒塔兀勒(指花剌子模)百姓斷我金麇繩矣。將征討以折證,其為我右手而行之。”意思是說,你曾經說過,將來一旦發生戰爭,你可以做我們的右翼。現在花剌子模人挑起了戰爭,我已決定征討他們,請你做我的右手軍隨我一起出征吧。還沒有等李遵頊開口,西夏的大臣阿沙敢不就搶先發話了:“氣力既不足,何以稱罕為?”拒絕出兵助戰,將蒙古的使者打發回去了。
成吉思汗知道這個情況後十分氣憤,說:哪能允許阿沙敢不這樣挖苦人呢?
看他們能跑到哪裏去!但因為當時要集中兵力西征,成吉思汗隻好姑罷之暫時放下攻打西夏的主意,然而卻明確表示:“若獲長生天之佑護,得以牢握金勒歸來
後,卻再理會之。”也就是說在西征勝利回師後還要與西夏算賬。但這裏並沒有記載成吉思汗派兵進攻西夏,與《元史·太祖紀》略有出入。
對蒙、夏這次衝突的原因和經過,相關都有記載其中說:“夏與蒙古自納女請降,合兵攻金,遂為役屬;繼征發日多,不堪奔命,禮意漸疏。蒙古主怒,渡河來攻,列城不能禦,直抵中興府,圍之。遵頊命太子德任(按即德旺兄,後被廢)居守,己出走西涼,已而遣使請降,蒙古兵退,始還。”以上記載說明,蒙、夏這次衝突的原因主要是因為蒙古“征發日多”,西夏“不堪奔命”。這與《秘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