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悲涼的尾聲一 冤魂(2 / 2)

有一天晚上,白中秋在一個江邊的小酒館裏喝了點散裝酒出來,在一條沒有路燈的街道上走著走著,一腳踩進了一個無蓋的窨井——蓋子讓撿破爛的小偷給偷走了。白中秋感到自己失重了,往下一墜,跌入一個深坑,許多洶湧的臭水把他吞沒了。那水他咕嚕咕嚕地吞咽著,還沒有聞見過這麼臭的臭水哩,就像野牲口腐爛了的腸肚。山裏人又不識水性,他就那麼撲撲打打了幾下,連喊都來不及,就淹死了。就算他識水性,那麼深的窨井,比他下的那些陷阱又深又窄得多,他縱有天大本事也難爬出來。

第二天路人才發現了他的屍體,打撈上來,臭不可聞。搜遍他的全身,也沒能找到證明他身份的東西包括身份證。這具無名屍的照片就登在了《宜昌晚報》上。認屍啟事說:此人在50-70歲之間。

苦蕎的丈夫那軟骨人在修表店正翻閱著報紙,一眼就認出了這具無名屍是背走他的那個白中秋,就要老婆苦蕎來看,苦蕎也看到了死者有點像白中秋,但不知他為何跑到宜昌來,死在了城裏。有些疑惑,就去殯儀館看,一看,果然是白中秋。就想法聯係到了白中秋林場的弟弟白端陽。

第二天,白端陽帶著白丫兒和白中秋的瞎兒子白椿三個人就趕到了宜昌。那時候,白丫兒決定了一定要嫁給她的哥哥白椿,白椿也等於是白端陽的女婿娃子了。

三人來後將白中秋的屍體火化。在辦了領取骨灰的手續後,苦蕎帶著他們三個人去三峽大壩和三峽庫區玩了一天,坐著大輪船。所有的開銷都是苦蕎出的。當得知白中秋是來宜昌找她之後,苦蕎還是流了一些淚,紅了半天鼻子和眼圈。她隻有對白椿好了。聽說白椿和白丫兒馬上要辦結婚,就給他們一人買了一套衣服,是在宜昌最大的商場國貿大廈買的。

玩了一天,白椿捧著他爹的骨灰盒與即將的老婆和丈人一起回了神農架。

就在那個後來補好了蓋子的窨井那兒,苦蕎叫了三十五天飯——每天端一碗飯放在窨井旁邊;三十五天就是“五七”。死人的“五七”之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