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通往碼頭的街道傳來了一陣馬蹄聲,一位身著鎧甲的騎士騎著黑色的駿馬從人們眼前飛馳而過,他那鮮紅的鬥篷在疾風中盡情地舞動著。雖然身後有來者緊追不舍,騎士仍然頭也不回地向前策馬奔馳。在即將到達碼頭的時候,他突然緊緊地拉住韁繩停了下來,正在清洗大船的水手們都放下手中的活兒驚奇地望著他,而此時,身材結實、留著黑色胡須的船長正在船頭準備開船。

突然,這位騎士從馬鞍上一躍而下跳上了甲板,他的舉動頓時引起了眾怒。船長瞬時變得怒不可遏,大聲地向這位不速之客吼道:“誰讓你上來的?”

“快開船!”騎士手持血跡斑斑的寬劍威脅道。

“可我們要去古實海岸!”船長回應道。

“那我就去那,別廢話,快開船!”此刻,騎士又回頭望了一眼街上,一隊騎兵正向著自己的方向疾馳而來,後麵還帶著一群身挎強弩的弓箭手。

“那你會付船錢吧?”

“我的鎧甲就是我的船錢!”隻見,他手中揮舞的寬劍在太陽的照耀下越發顯得陰森恐怖,發出了令人戰栗的光芒。

“夥計,再不開船,我就讓你們全部血濺於此!”

船長可是個老世故了,看到騎士那布滿疤痕、鐵青的臉因憤怒而更加嚴峻,便立即下令起錨開船。大船顛簸著向海中駛去,船槳有規律地劈啪作響,強風吹拂著在陽光下閃爍的風帆,大船就像天鵝般輕盈,在水上拂過。

在碼頭,追趕的騎兵們還在揮舞著手中的長劍,罵罵咧咧地威脅著讓船調頭駛回,並讓弓箭手趕緊在船超出射程之前進行攻擊。

“讓他們吼吧!”騎士狂笑道,“你隻管開船就行了,船長。”

船長從船頭中間的小板上走下來,穿過兩排劃槳水手中間的小道,來到了船的中板處。而那位不速之客正背對船桅,全副武裝、警惕地站在那裏。呈現在船長眼前的是一位高大強壯的騎士,身著黑亮的鱗甲、打光的護脛、藍鐵的頭盔和磨光的頭角,鬥篷披在肩甲上,在海風中揮舞著。帶有金質紐扣的鯊革劍套、那方形的黑色鬃毛與他陰鬱的眼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要是我們不得不在一起航行,”船長說道,“或許我們應該和平相處。我叫蒂托,是阿耳戈海港的船長。我們帶著念珠、絲綢、糖、銅柄劍去古實,與黑人國王交換象牙、椰子油、礦石、奴隸還有珍珠。”

騎士回頭瞥了一眼漸漸遠去的碼頭,那些追兵還在那無助地揮舞著。顯然,他們來不及再找到另一艘船去追趕。

“我是柯南,西米裏族人,”他回答道,“我來這是想找份活兒,可這裏沒有戰事,我也就沒有用武之地了。”

“那些騎兵為什麼要追殺你?雖然這不關我的事,但是或許……”

“我沒什麼可隱瞞的,”西米裏族人回應道,“雖然我也生活在文明人中間有一段時間了,但是我還是無法理解你們。”

“我向克朗神祈禱,好吧,是這樣的:昨晚在一家酒館裏,一個國王衛隊的隊長對一名年輕士兵的至愛施暴,這位士兵當然會殺了他,但是這兒似乎有該死的法律規定不允許殺害衛兵,所以男孩和女孩都跑了。可是,有傳言說我和他們是一夥的,於是今天我被帶到了法院。法官問我那男孩跑哪去了,我回答說,假如那男孩是我的朋友,我就更不能出賣他。法官更加憤怒了,說我對國家、對社會應該盡責任,還有一些我沒聽懂的話,總之,讓我趕緊交代我朋友的去處。這時的我已經很氣憤了,因為我已經反複解釋過很多次,但是我還是控製住自己的怒氣使自己盡量冷靜,而法官又說我藐視法庭,要把我關到地牢至死,除非我交代我朋友的去處。所以,我覺得他們都瘋了,於是我拔出佩劍切下了法官的頭顱,殺出了法院。恰巧,我看見附近拴著一匹軍馬,便騎上它往碼頭趕,希望能找艘船離開這該死的地方。”

“是的,”蒂托帶有怨氣地回答道,“法院就是騙人的機構。雖然再回到港口時我肯定會接受盤問,不過我能夠證明我是被強迫的。您或許可以收起長劍了,我們隻是水手,是無法反抗您的,況且,有您這樣能征善戰的勇士在船上也未嚐不是件好事。到後板來吧,咱們喝一杯。”

“太好了!”柯南欣然接受了船長的建議,收起了寬劍。

“阿耳戈斯號”是一種小型但很結實的船隻,經常穿梭於吉卜賽、阿耳戈斯和南海岸之間,通常緊貼著海岸行駛,很少深入海洋。它的船尾很高,船首彎曲,船身則很寬敞。推進器由帶條紋的絲綢風帆裝飾著,船槳則是用來駛出小河港灣,或在風平浪靜時用於前進行駛之用,其中5支槳在中板的前部,另外5支在後部。貨物中最貴重的部分被捆綁在中板和前板下,水手們睡在甲板上或者劃槳員中間的空餘位置,天氣不好時就用帳篷遮擋風雨。船槳部有20人,大槳部有3人,再加上船長就構成了“阿耳戈斯號”的全體成員。

“阿耳戈斯號”在晴朗的天氣下平穩地向南行駛著,太陽日複一日地散發著炙熱。船員們支起了帳篷,那帶條紋的絲綢布與那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風帆交相呼應。

他們來到了閃族海岸,連綿的草地上看得見遠方城塔上的白色皇冠,那些留有藍黑胡須、長著鷹鉤鼻子的騎士們坐在馬上沿著海岸巡邏,警惕地望著“阿耳戈斯號”。船沒有停靠在這裏,因為和這些閃族的子民們做生意真的是沒什麼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