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門前出現,細雨中你沒有打傘。你那浸濕的額發,蕩在眉間,你笑著說好想見麵。”
“你轉身說不再見。忽然,你回頭,我上前,刹那間雨珠都閃爍如光圈,我們擁抱在細雨中的春天。”
這是一首令我記憶猶新的老歌,初聽它的時候,我還是一個跋著雨鞋在春雨中踢踏節奏的小學生。隻是覺得音像店怎麼會這樣神,在雨天,且是充斥了春草新泥氣息的小雨輕風之中放出這樣一首蕩氣回腸的曲子。當時異想天開:“若是雪天,會怎樣?”果真,五年後我從那家音像店走過,薄雪中飄出的曲子是遊鴻明的“天空中飄著雪”,於是整個飛雪的冬天溫馨起來。
可是,我在今天,這個姍姍來遲的雨季裏,要講的卻不是一個浪的故事,為我根木沒有想過,在今天去則“無棱天地合”的感動,抑或是“兩情若是久長時”的柔情。我僅僅是在作業閑暇之餘放鬆一下,閑談一番。
若春天的身骨是那些芬芳的花葉砌成的、那麼她的靈魂必是由春雨注成的。春雨將一方蒙受塵埃的土地洗淨了,除新了,成就了又一年的根須。霧是少不了的,在山間,早春新翠的地方,滾動的霧滴變換著舞姿,前赴後繼地衝了去。若豎了耳去聽,也許還有一些雜亂,卻依然是可愛的。這種可愛讓人想起風光旖旎的湘西小城,想起那個在渡船上一瞬眼一回眸的小姑娘翠翠。
讀過沈從文先生的《邊城》之後,我驚異於湘西那個太過淳樸的地方,像終年灑了春雨一樣,沽淨得異常可歎;看過《邊城》之後,我詫異於湘西山水之中那縷柔情似水又強倔的目光,竟是比春雨還透人心肺。
我一度地不解,那個可愛的僅僅有十五歲的小姑娘,為什麼每一次每一次都隻是與她喜歡的男孩擦肩而過,卻不敢看他一眼,又或是相對一笑呢?也許是湘西的蒙蒙的雨來得太急叉收得太緊,她看不清楚那張剛毅的、與自己一樣執拗的臉以及那雙稚嫩的年輕的眸子。這樣的遺憾也許很少會有,叉或許幾乎每一個地方都有。兩個人擦肩而過,一肓不發,沒有相對的一個笑容綻放,隻有兩顆顫動的心一同起落。這樣的經曆,在每一個春雨滋潤的地方開出花朵來,令人遺憾,令人憫惜,尤其是在這春雨迷蒙的時候。自塔、細雨、湘西水,翠翠回頭、凝眸、流淚。我想我若是翠翠,也願一輩子守著這蒙蒙的雨,眷戀著這雨裏來來去去模糊了的身影。
回想來,雨中的歲月也許還造就了更多的傳奇。西子湖畔白娘子與許仙撐傘觀斷橋;大觀同裏黛玉與寶玉簷下歎落花;四風與周萍在風雨雷電之中解脫。不知天上宮闕裏,今夕還有沒有往日刻骨的記憶。雨裏的悲劇,也許是在老天落淚的時節上演的令人心酸的往事。可這些終究是別人的故事,於我,不會勾起除了憐惜之外的其他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