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弗瞻沒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如此坦率直白,絲毫拐彎抹角的惺惺作態也無,有一絲訝異也有一絲欣賞,眼中閃著玩味的光芒,說道:“因為我想救。”
言簡意賅,一語便將清淺的話生生地噎了回來。清淺追問道:“皇上竟不怕我逃走?”
洛弗瞻笑了起來,仿佛淚珠兒都要笑出來了似的,說道:“逃?皇宮大內遍是高手,你逃的過哪兒去?我相信你也沒那麼笨,你知道逃的下場是什麼。”
清淺試探道:“難道皇上就不生氣麼?”
洛弗瞻嘴角噙了一抹邪魅的笑,道:“如今既已沒讓你漏掉,便是幸事一件,又何來生氣之說。”
清淺對眼前這個人又生氣又無奈,是他的自以為是,活生生地阻了她的自由之身,是他的王者權柄,害得她斷送了為尹蒼報仇的可能。她無法理解他的行為,為何明明曉得她不願入宮,卻不能成人之美;為何明明曉得她欺君罔上,卻救了她脫離險境。她不能說自己是卞國的紫珣公主,更不能說自己不是林暖蘇而是阮清淺,左右為難,更不願委曲求全。清淺不再答話,雖說他是權力的巔峰,困得了她的身也困不了她的心。
洛弗瞻見清淺眉眼間盡是不服與氣憤,心中不禁微動,很久沒有馴服的成就感了。不欲強求,便站直了身道:“好好歇著,朕走了,明日再來瞧你。若是好了,就自行去明瑟宮和其他秀女們一起學習宮廷禮儀罷。”說罷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清淺沉默了好一會子,想到按例已然可以帶陪嫁丫鬟進宮了,便喊來外間的宮女道:“順貞門外有我的丫頭兩個,名喚采薇和采芷,煩請姑姑替我走一遭,領她二人進來。”
那宮女應了,行了一禮便領命出去了。
采薇和采芷急急地向養頤殿走來,不知道清淺是怎麼搞的,這會子還沒出來。在宮門口時就已聽到許多宮女太監在說,今日皇上得了一個天仙似的美女,打湖裏救起來就直接送往養頤殿了,這會子又來人說是哪位小主急召她倆,於是心跳得突突的,生怕這其中出什麼差池。無心讚歎雍宮的宏偉,便昏昏然一路小跑來到養頤殿。二人心內最怕看到出現在這的人是清淺,便忽聽得耳畔傳來熟悉的嗓音道:“你們終於來了。”
采薇采芷大驚道:“小姐!你怎麼會在這兒?”
清淺滿麵的急切和不甘,憤憤道:“本來殿選都沒被留牌子,誰料想回去的半路上玉掉了,我便又回頭去尋玉,不知怎的腳下一滑,便墜入湖中,醒來時已然在這兒了。”
采芷急道:“這定然是教這雍國的皇帝看到小姐的真顏了!哎!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下可如何是好?采薇,我們該怎麼辦?”
采薇比之采芷則略顯淡定,她理了理思緒道:“小姐現下已經成了合宮的眾矢之的了,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若是逃出去,則會牽連林府,可若是不逃出去,則又會誤了小姐的光陰。”
清淺看了采薇一眼,道:“采薇,聯絡父皇罷。”
采芷驚奇道:“小姐,采薇怎知聯絡陛下的方式啊?”
清淺心中早已明了,便道:“采薇是你們之中最穩重的一個,出宮時父皇自然囑咐了她的。是麼采薇?”
采薇略一沉吟,點點頭道:“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小姐你的眼。您身邊一直有陛下派來的暗衛,今夜我燃個特製的信號彈,便可召喚暗衛過來,到時就可聯係到陛下了。”
清淺道:“嗯。已然成了眾矢之的話就安之若素罷,就算這會子出去旁人也會說咱們裝腔作勢。權且在此歇一夜,也好過風餐露宿,明日再做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