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離眼裏湧起一抹悲傷,說:“我會努力活著的。”她知道這是金臨風想聽到的話,更是歡歡和雲歌想聽到的話。她知道金臨風會把這句話帶給他們,讓他們寬心。那麼,就照他們的意願,努力活著吧,盡管,自己並沒找到要活下去的理由。
或許唯一的理由,就是要真心愛自己的人,也能活得更安心一點。
“好,記住你的承諾,三年後見。”見法警在門口做手勢,金臨風知道會麵時間結束了,站起來揮揮手,很瀟灑地走出去。
巫離目送著,直到他背影消失了很久,才收回目光,走到床櫃邊,拿起那名片看了看,放下,重新走到窗戶邊,看著那些人來人往發呆。
活下去吧,努力活下去吧,帶著回憶,帶著傷痛,帶著罪孽,努力地,活下去吧——為了所有深愛自己的人。
巫離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站著,直到黑暗籠罩了四周,直到法警摁亮了電燈,護士進來給她測體溫,她依然站在窗前,抓著那木條,一任淚水橫流,病號服的胸前,浸濕了一大片。
金臨風離開一周後,巫離案件被移交到市法院。考慮巫離病情恢複了六七成,上麵來人將她提到市看守所,讓她找個親屬做保人,說介於她身體狀況,第一年可以監外服刑,但必須每周向專管人員彙報一次,如果在緩刑期間有逃跑和犯罪記錄,將追究保人的法律責任。
巫離拒絕了,說:“我希望盡早去監獄,適應監獄生活。隻有在那裏麵,我才能安心改造。”專管人員見她決心堅定,隻得請示上級,讓她再修養一周,然後,送她到西山監獄服刑。
鄭歡接到通知,忙和王成雨趕到看守所,在專管人員那裏辦了相關手續,接巫離出來調養身體。兩人在看守所門口相見,恍若隔世,相擁而泣。
回到鄭歡的家,王成雨忙著打電話給鄭歡請假,謊稱這幾天妊娠反應又加重了,然後上街買菜,做了一大桌子,鄭歡不停地給巫離夾菜,恨不得一下就讓她胖起來。
晚上,王成雨自覺避到書房,將臥室讓給兩個好朋友,他知道,她們肯定有一肚子的話要問,要說。
鄭歡提到金臨風,說:“他真的很厲害呢,現在網絡上都吵翻了,說他以前就是北京很有名的律師,還在深圳開了公司。他到底是自己想出名呢,還是冷雲歌叫來的?網絡上有人說,可能是冷雲歌高價聘來的,有的說他們本來就認識。那天,他來找我,要我對外稱是你媽媽打電話讓我聯係的,我想到這是好事,當然答應了。當時就覺得他肯定能幫你,現在可好了,三年會很快過去的。”鄭歡依然是一副樂觀的樣子。
巫離感受到好朋友發自內心的喜悅,沉默一會,說:“他是雲歌的師兄,兩人本來關係很好。”眼淚忽然湧了出來。冷雲歌的名字,盡管刻意忽略,刻意忘記,但每次隻要一想到他,心,就會刺痛。
鄭歡歎口氣:“你和冷雲歌,唉,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呢,以前,隻知道你的心事特別多,心情總不好,身體老生病,怎麼就沒聽你提到過,那些過去呢。”見巫離的眼神更是痛苦,忙安慰說:“不過,那些傷心事都過去了,以後不要多想了,等三年過後,你還不是和以前一樣,工作,戀……嗯,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硬生生把“戀愛”的“愛”字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