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沁大驚失色,想勸說卻不敢開口,洛離,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洛離,兩人最近已經生疏了很多。轉頭看向米娜,見她正慘白著臉孔,一步步朝洛離走去,那對黑灰色的瞳孔,正變幻不定,如雨天的濃霧,如黎明的黑夜,心中一寒,忙低頭走過一邊坐下,閉上眼睛。她知道,米娜與洛離的仇恨,她已經無力阻止。
洛離看著米娜的手緩緩抬起,忙將頭轉開去,抱著離歌想走,但米娜擋在了她麵前,抓住了離歌,離歌小手亂舞,抗拒著,洛離隻能將眼光迎上去,凝神聚力,將自己的愛與恨,虔誠與困惑,凝聚在眼睛裏,看過去。
四周很靜,號角聲也停止了,離歌口齒不清的哭喊聲,讓藍沁睜開了眼睛,看到場中兩人左手抓著離歌,右手緩緩揮動著,嘴裏輕輕念叨著那些古老的音符,那魔幻般的聲音,讓藍沁心神繚亂。
離歌的哭鬧,開始讓洛離覺得煩躁,米娜的聲音,如金屬般刺耳,她想要逃離,逃到一個遠遠的地方,比如土司府的閣樓,比如寧靜的落水湖邊,還比如莽州幽暗的地牢……她想躺進哲瓦的懷中,聽他那深沉的呼吸,和熱烈的心跳。她,眼神漸漸迷離。
離歌始終不能掙脫米娜阿婆的手,越更大聲哭鬧起來。他不喜歡這個阿婆,她看自己時總是陰森森的,讓他害怕,現在還不讓阿姆抱自己走,生氣之下,忽然俯身一口咬在米娜的胳膊上,米娜負痛之下抽手,眼光轉開,惡狠狠看向離歌,右手緩緩高舉,離歌一得自由,忙抱著洛離,說:“走,走……”
洛離猛地一驚,神智開始清醒,見米娜的手似乎正要拍下來,忙掙紮著將身子旋過一邊。米娜收回了手,看了看滿頭大汗的洛離,冷冷地說:“知道你為什麼會輸嗎?因為你的心受到了外界的侵蝕,有了世俗的情感,那是卡塔人的毒藥!”說完,轉身離去。
洛離委頓地坐下來,將臉貼上離歌的臉,剛才,是兒子拯救了她。
米娜走下祭巫台,對跟隨在身後的藍沁說:“去看看剛才的號角聲怎麼回事,如果有外來的入侵者,照先祖訓示處置。你明天挑選幾個人,去跟洛離學學煉製丹藥,如果能多種植點毒草花果,在神山入口處設置一道毒障,就更好了。另外,煉製武器的匠坊得抓緊,最近土司府有些步步緊逼,不能讓他們的人混到大山來。”
藍沁躬身領命,走了。米娜轉身回轉洞隙,她剛才和洛離的一番比拚,雖然贏了,但依然耗去了大量心力,需要回洞隙調息。
藍沁頂著月光,一路走下去,一邊想著剛才米娜和洛離的比拚,她們彼此厭惡的目光,那冷冷的對視,心中驚懼不已。
正走著,遇到一群武士正趕往祭巫台,其中好幾個都全身鮮血,顯見受了傷,是來祭巫台治療的。藍沁忙詢問,一武士說:“入侵者已經抓到了,是土司府的人,說是來給大祭司送信的,已經送到阿部祭司那裏去聽候處置了。”
藍沁疑惑地問:“土司府的人?怎麼能進入大山的?”“不知道,落水宕沒傳來訊息。不過他們捎有書信,我們不認識那些彎彎拐拐的符號,所以不知真假,隻好送往阿部祭司那裏去審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