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裏,依然是壁畫,那是一些少年男女在狼落湖邊曬鹽,旁邊的祭司正在祭天,祭祖。阿離喜歡這壁畫,喜歡狼落湖的水,那水清澈微藍,藍沁曾經無數次說過,阿離的眼睛就是狼落湖裏倒影的星辰。
吃過早餐,藍沁說:“洛離,今天是要上山去陪精靈們歌唱,還是去祭巫台和阿莎祭司一起領悟神靈的旨意?”阿莎祭司是卡塔人的巫醫,常年住在祭巫台,那裏有數不清的花草蛇蟲,可以讓惡人的靈魂沉睡,也可以讓好人從疾病中神奇康複。阿離一向喜歡和阿莎祭司玩在一起,所以她年紀雖然幼小,對毒物常識的了解和運用,在卡塔人中已是首屈一指。
阿離聽到藍沁的詢問,搖了下頭:“不去,藍沁,我想見亞希阿姆。”藍沁吃驚:“什麼?為什麼要見她?”阿離想了想,說:“我想去問問她,她以前見過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藍沁看著阿離認真的眼睛,怔怔地說不出話來。許久,才澀聲說:“洛離,大祭司下令,你一年之內不能見她,你和農山也不再有任何關係。忘了外麵那個世界吧,忘記那些人,洛離,回到從前吧,把大山外麵的人統統都忘記了吧,否則,你會受到懲戒的。”說到後來,藍沁幾乎在哀求。
不能見亞希阿姆,和農山再也沒關係?忘記那些人?忘記哲瓦?忘記和他經曆的一切?然後,終生在這大山裏給神鳥唱歌,和哲瓦再以沒有重見之日?
阿離心中彷佛驟然落空,望著藍沁哀懇的神色,慢慢低下頭去。
祭巫台隔洛離的洞隙不遠,就在拜月洞的下方,洛離和藍沁慢吞吞走來,也很快就到了。見到她們,幾個正等待阿莎祭司治療的族人忙起身行禮,一個個都麵露喜色:“洛離,很久沒聽到你唱歌,看,老蘇米都不行了。”“啊,我們的精靈天使來了,怪不得今天我精神好了很多。”“洛離,快來看看,這些小蛇不聽話了啊。”
此起彼落的招呼多少驅散了阿離的陰鬱,臉上開始露出歡快的神色:“老蘇米,你的頭又開始疼了麼?”“是啊,老蘇米快走了,要去見我們的先祖了。”老人顫巍巍起來,拉過洛離的手,放在自己腦際:“快給我祝福吧,我的天使。”
洛離輕輕劃著蘇米的腦際,念叨了幾句,說:“先靈已經祝福蘇米了,他們要你多陪陪洛離。”“啊,太好了,蘇米可不舍得離開克拉姆神山,也不舍得離開洛離。”蘇米那滿是皺紋的臉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阿莎祭司也嗬嗬笑著,看著洛離一一祝福旁邊幾個病人,將手上一堆花草遞給洛離:“看看這些,是我這幾天發現的,它們組合一起,可以減輕蘇米的病痛。不過,它總使人昏睡,醒來沒有精神。”洛離接過,說:“那等會我上山去,找幾隻兔子來,讓它們告訴洛離,是不是會做夢。”“無疆他們已經上山去找了,等會就會回來。你還是唱歌給他們聽吧,會比阿莎的藥草更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