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雲歌隻覺得煩躁,一屋子的歡笑變成了噪音,他隻想逃開。
是的,自己在兩個月前確實答應了孫小雨,那是在一個激情的下午,孫小雨抱著他的胸膛,顫抖著說要嫁給他,永遠和他在一起,永遠永遠。那一刻是如此動人,男人的心,在那樣的時候都會變得柔軟吧?都會答應女人的一切要求吧?他是血氣方剛的男人,麵對孫小雨的熱情與主動,沒能當成柳下惠。雖然事後有些後悔,可是,他也並沒表示異議。他想結婚了也好,從此就不去胡思亂想。何況,堅持了這麼多年,除了給自己徒增煩惱,又有什麼意義?
“哇,這麼熱鬧,我這個關鍵人物都沒來,你們就擅自做決策!”嬌嬌一串銀鈴似的聲音,又引來一陣笑聲,隨著笑,嬌嬌和她準老公走了進來,坐在沙發邊一陣唧唧咕咕,回答著大家的問話,嬌嬌說:“孫小雨的老媽老爸昨天還問我,到底我的法官老哥是什麼打算,好象怪他不夠主動呢,我看孫小雨急著想做我表嫂,哥,你魅力好大啊。”說著,歪著頭衝冷雲歌笑。
“人家是讀了博士的大法官,魅力當然大了。”舅媽說。“大法官又怎麼樣?就知道死讀書!要不是我這個大媒人呀,連個老婆都找不到。”嬌嬌撇著嘴笑。
冷雲歌突然站了起來:“我有點不舒服,想休息會,你們不用給我0心了,我都二十八歲的人了,知道該怎麼處理自己的事情。”說完轉身進了自己的臥室。從小他就住進外公家,父親死後兩年,母親再嫁,他依然住在外公家,雖然工作了在外麵租了房子,但周末常常回來看望外公。
一屋人看著冷雲歌冷著臉進了屋子關上門,麵麵相覷。李珊問嬌嬌:“他們兩個吵架了嗎?今天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嬌嬌搖頭:“沒有,昨天孫小雨還跟我談來著,說我哥很少主動找她,還問他在外麵有沒關係很近的女友,好象很疑心他。我說我哥一直就這性格,難道……難道我哥不喜歡她?可不都交往三年了嗎?”
大家相互望望,都希望從對方臉上找到答案,可惜,都是一臉莫名的表情。
冷雲歌躺在床上,厚厚的精裝門終於將他們的歡笑隔離開了,他心裏平靜了一點。
他知道今天很失態,不像平素的為人,他一直是沉穩內斂的,沒有大起大落的情緒波動。
可是,他想到那個瘦弱的身子,清亮的眸子裏,全是無助和哀愁。他想到這十三年來,她流過的淚。
望向牆壁上父親的照片,他依然十三年如一日地望著自己,眼裏露出躊躇滿誌的笑。那時的他,是春風得意的吧?盡管,他早已魂歸天國,活著的人卻要天天咀嚼著這份痛苦,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車仁娜是,她也是。
母親也曾經是,但隨著繼父的出現,她漸漸走出了陰影,忘卻了悲傷,重新擁有了歡笑。
所有的這一切,都因他而起,因為一個情字。
或者是欲,是貪!冷雲歌第一次對父親感到憤怒。
看著冷雲歌的背影轉到了樓下,漸漸遠了,在樓梯拐角處隱去了蹤跡,巫離還呆站那裏,良久,才輕輕帶上了門,回到沙發上坐下,怔怔地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