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無聊的電話,自己為什麼要給他電話呢,真是失策,就知道這個人很粘,明天下班了得早點走。
巫離攏了攏袖子,抱著雙膝,低下頭將臉貼上去,暖一暖已經冰涼的肌膚。
“你還不回家嗎?”男人低沉的聲音就在她耳邊,她能聞到那好聞的味道,和那溫熱的氣息。巫離不想抬頭,將手一指:“我家就在那裏,三樓,租的房子,一室一廳,再坐會就回去了。”說完繼續將臉貼在膝蓋上。
操場外麵,一陣“嘀嘀”的車叫聲,使巫離又想起警車的聲音,白天的經曆又在腦海裏重現。那扭頭回望的臉,那讓她永遠無法忘懷的傷疤。
是的,如果她相貌平常些,冷縣長就沒機會認識她,就算認識了也不會注意她,如果她不去追求什麼真正的愛情,安於過油鹽醬醋的生活,對自己的丈夫女兒不是那麼挑剔,他們一家三口,依然可以像別的家庭一樣,在每年的除夕,歡笑著吃團年飯。她也可以像鄭歡一樣,在父母的麵前撒著嬌,下班後,和他們一起逛逛街道,躺在沙發上說說話,看一些無聊的電視劇。
當然,那一切也就不會發生,冷縣長可以繼續升官,父親不會死,她也不用坐牢,自己,也不會活得這樣痛苦。
“自古紅顏是禍水。”那一段時間,報紙鋪天蓋地,說的就是她母親,因為她的美貌和不甘寂寞,不但毀了冷縣長的前程,也毀了兩個家庭。
雙膝卷屈得有些麻痹了,巫離放開手,將腿伸直,活動了下,看向旁邊,一呆,旁邊椅子上空空的,那個男人呢?他什麼時候走的?
站起來,四周尋找一圈,除了那些花花草草,那幾珠高大的植物,還有幽魂一樣的自己,哪裏有別人?看看那酒瓶,依然在椅子腳下斜躺著,摸一摸他坐過的地方,似乎溫熱,也似乎冰涼。
巫離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否陷入夢境。或者,那個男人根本就沒出現過?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又等一陣,才往家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回頭,心中在想著他會不會突然又冒了出來。
終於躺進溫暖的被窩,閉上眼睛,可腦子裏全然是那個男人,他的眼睛,他的鼻子,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他說的每一句話,那低沉的聲音,眼裏那淡淡的笑意,那刹那的凝視。
這一切,是錯覺嗎?
第二天,陳東一連打了兩個電話來請巫離吃飯,搞得巫離不甚其煩。鄭歡說:“我昨天不該告訴他你昏倒的事情,是我的錯。巫離,你說你和我表哥真的不可能了嗎?我姑媽前幾天還問我呢,她怪我……”想起姑媽的原話,忙住了口。因為她姑媽一直不喜歡巫離,說醫院很多人都告訴她,巫離性格古怪身體又差,現在兩個分手了正合她意,這也是鄭歡不敢過分勸慰巫離去找周浩的原因,心想還是隨他們的緣分吧。
巫離望著鄭歡那欲言又止的神態,能想象周浩的媽媽會怎麼評論自己,周院長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不過,她向來不在意,因為那些人跟她不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