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2 / 2)

他們正在談論自己!巫離的心砰砰地跳起來。

那中年人又說:“其實就算聯係到了又怎麼樣?她女兒肯定不會來認她的。據說案發那天,如果外麵的人撞門進去再遲一分鍾,那小姑娘就被車仁娜給活活撞死了,為了她情人,不要老公也就算了,連親生女兒都下得去手,簡直畜生不如!現在還想要人家來認她?我看她哥哥是異想天開!”中年警察語氣裏流露出對車仁娜明顯的憎惡。

“她那個哥哥車躍鵬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聽說慘案發生過後的那一兩年,他們天天逼迫那小姑娘到法院去翻供,還經常不讓她吃飯,把她吊起來打,簡直都不是人!最後民政局出麵幹涉,要他們保證以後不去強迫人家,可車家的人還是不放過她,最後那小姑娘被一個姓黎的老板資助,改了名字把戶口遷走了,後來都沒回過鳳凰鎮,誰也沒見過她,也不曉得到底去哪裏了。現在還想要人家來認這樣沒人性的母親,簡直是一樁罪過!這種女人早就該死一百遍了!”獄警依然忿忿不平。

讓自己來原來是舅舅車躍鵬的意思,也許,她本人並不想見自己吧?巫離心中不無譏諷地想。

不過還好,他總算沒有把自己的地點透露給警察他們。

那年輕人見巫離一直靠近他們,偷聽他們說話,並且神情慌亂,身子輕微顫抖,懷疑地望了她幾眼,巫離很快發現了,忙又往一邊挪了兩步,這時,一病人家屬路過見到巫離,說:“護士小姐,12床疼得厲害,現在就把止痛針給打了吧。”他把巫離當成科室的護士了。

巫離渾沒注意其他人,那家屬又問了遍,巫離才一驚,忙指了指護士站:“你去,你去護士站那邊說。”家屬看他兩眼,邊走邊說:“原來是個實習生。”那年輕人又疑惑地望了巫離兩眼。

又有病人家屬路過,問某某床病人現在可以喝湯了不,藥物是不是現在服用,巫離怕繼續呆在這裏要露陷,隻好含糊地說了幾句,轉身往八樓走去。

心神不定地在八樓走廊上遊蕩了幾分鍾,又有八樓的病人家屬過來問,他們又把巫離當那科室的護士了,巫離隻好退到電梯門口那窄窄的走廊間,背靠著牆壁,吐出了兩口氣。

兩腿軟軟的,有種虛脫的漂浮感,心,一直在狂亂跳動。

不過還好,還能站在這裏,還沒暈厥過去,還能想那兩個人說的話,雖然他們的話勾起她如潮的回憶,讓她鼻子發酸,但是,至少比預想中要好,原以為來到這裏後會情緒失控。

或許,自己比以前堅強了,不,比以前更無情了,也或者,是因為還沒見到她的麵。

她應該老了很多吧?今年也48歲了,不知道十三年的牢獄生涯,會在她身上打下什麼樣的烙印?或許還像個三十歲的少婦般豐姿綽約?要知道她本來是裏山縣第一美人。

巫離的臉忽然痙攣了下,因為她想起了最後那次見到她的樣子。那時,她臉上流著鮮血,從血泊裏爬過來,爬過來,抓住自己的頭發,將自己的頭在床上狠狠撞擊著,撞擊著,嘴裏發出嗚咽似的嚎叫,那雙美麗的大眼裏,是對自己的仇恨,是絕望,是悲傷……她那近乎瘋狂的樣子,她永遠無法忘記!那形象已經定格在她腦海裏十三年!

每當午夜夢回,頭痛欲裂的時候,她就感覺自己的頭又被她抓在手裏向床棱上撞去,撞去。

或者,她也永遠不能忘記自己吧。想到這裏,巫離淒涼地笑了,淚,無聲地流了出來。

自己終於還是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