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妃把手中的扇子重重摔在案幾上,“真是賤人生的賤種”,明明是罵別人的話,結果卻是齊王妃被氣得胸脯起伏不定。邱嬤嬤跟在齊王妃身邊服侍了二十多年,早已經把她看成是自己的孩子,看見她氣成這樣,雖然心中有點異議,認為離歌如今隻是一個地位還不如庶女的孩子,況且還是女孩,大不了等她打了,一幅嫁妝打發了。而且她將來的夫婿人選還掌握在齊王妃手中,給她挑一個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邱嬤嬤站在旁邊不敢吱聲,但是其他婢女,包括齊王妃身邊的大丫鬟,都聞聲避了出去。能一躍而出,被齊王妃選中,當做心腹,自然前程無限,但是齊王妃喜怒無常,主動迎上槍口還是風險很大的。
齊王妃發呆了片刻,望向她的忠實奴仆,“嬤嬤,你說有無什麼法子,永遠除掉她呢?我隻恨自己當初心軟,以為王爺已經在懲罰她,把她變為奴婢,永無翻身之地。沒有想到王爺也心軟了,而那個賤婢居然長得越來越像......”齊王妃似乎不願提那個禁忌中的名字。
看見齊王妃憤恨的樣子,邱嬤嬤心疼不已,她咬咬牙,走前一步,進言:“王妃,奴婢有個主意”。邱嬤嬤附在齊王妃耳邊如此這般,兩人在房內密謀了半天,終於定下了主意。邱嬤嬤也匆匆忙忙走出正院,去找她的兒子商量事情去了。
齊王妃身邊有兩個貼身大丫鬟,碧溪負責正院的人事以及房內的事物;金琴負責齊王妃對外來往的所有事物;當然邱嬤嬤主要協助齊王妃管理王府事物,邱嬤嬤的兒子、丈夫都幫著管理齊王妃的嫁妝。碧溪沉默寡言,金琴玲瓏通透,齊王妃更加信任碧溪,但是又離不開金琴的靈巧,即使如此,大部分爭風吃醋的事情,碧溪和金琴都是避開的,一來齊王妃並不想在自己的人麵前顯出任何弱勢,二來這兩個大丫鬟都十分謹慎,並沒有進一步介入齊王妃的妻妾之爭中,即使她們有時候難免奉命做一些安排,但是也絕不會多口了解更多前因後果。有時候知道少一點,反而更能保證持久的信任關係。
離歌不知道太後壽宴那日,她能否跟著進宮,實際上,她對於進宮這件事並不在意,甚至隱隱有點排斥。因此,近段日子來,在齊王府上下的忽視下,她過得十分快活,她甚至已經想出法子,如何偷偷溜出齊王府,在京城溜達。雖然最近齊王對她還算不錯,但是以前七年多的歲月,已經在她心上刻上了敏感的粗線條,住在齊王府不是安全的家,她想知道自己的生母是什麼人,雖然沒有知情人跟她說,但是她自己隱隱感覺到,外麵的流言並不是真實的。但是有一樣事實是真實的,那就是齊王府的所有主子,包括齊王、齊王妃、宋側妃,甚至宮中的那些人,都十分不喜歡自己的生母,甚至對自己有敵意。
所以,雖然離歌沒有跟木嬤嬤商量,但是她自己心中隱隱有個主意,希望可以趁這次進京的機會,找到一些生母的線索,最好可以離開齊王府,又能舒服生存下去。但是木嬤嬤已經老了,不適合跟著她奔波,寶琪又沒有收服,所以離歌最近很是惆悵,即使得知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門,前往大名鼎鼎的大覺寺,也沒有太興奮。
八月二十日,在忙碌的中秋節後,休息了幾天,齊王府的一行主子們終於再次浩浩蕩蕩地出發,前往大覺寺。齊王與小世子姬啟明同坐一輛馬車,王妃與姬瓊華一輛馬車,宋側妃與姬瓊瑩一輛馬車,本來離歌應該跟姬瓊英同乘一輛車,但是確實安排了離歌跟木嬤嬤、其青一輛車,姬瓊英跟她的奶嬤嬤、丫鬟一輛車。
雖然按照道理來說,出門遊玩這種事情,應該離歌、姬瓊英一輛車,但是對離歌的習慣性孤立,讓所有人對這樣的馬車安排,都沒有什麼意外,畢竟從煙城到齊台城,離歌也是跟其他主子分開的。
離歌也不是很在意,事實上,對於不用跟姬瓊英同困在一輛馬車來回幾個時辰,她還是求之不得的。這樣她就算想做什麼安排都變得方便不少。隻有木嬤嬤,對於離歌的馬車被安排在姬瓊英的馬車後麵,十分不滿。但是她也沒敢公開說什麼,隻能更加憐惜地對待離歌。
一路上,離歌都興致勃勃地掀起窗簾,觀察外麵的世界,隻有木嬤嬤留意到她們這輛馬車的車夫技術不大行,她在心中默默埋怨,王妃做事越來越不顧臉麵了,這個車夫駕車速度太慢,已經落後於前麵的馬車一大截距離,怎麼不知道安排一個好一點的車夫呢?等到大覺寺山門前,難道還要齊王他們在那裏等自己的小主子遲到嗎?王妃這是抓住了一切機會給自己主子和齊王之間的關係添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