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靚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舌幹口燥,視線一片模糊。她艱難地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發現自己身上衣服齊整,連腳上的鞋襪都沒有脫,不禁苦笑著伸展手臂,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可等她準備從床上下來時,才發覺有什麼不對。因為,劉靚發現床邊扔著幾件衣褲和一副假肢。

“你起來啦?頭還疼嗎?”身後傳來的是豐鍶亮的聲音。劉靚連忙回頭看,卻見他正光著上身躺在床裏邊的那條被子裏,半閉著眼睛,語氣不清地說:“看你夜裏鬧的,沒個消停,以後別再喝那麼多酒啦,啊哈,睏死人了。”說著,豐鍶亮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都快七點啦!糟糕,別人都該出攤了。”說完,他從床上跳了起來,沒等劉靚反應過來就下了床,蹦跳著直奔屋外的浴室而去。

劉靚整個臉騰地一下都紅了起來,因為她看見豐鍶亮從被窩裏出來的時候隻穿著一件內褲,全身的肌肉緊繃著,線條分明,沒有一絲贅肉——天哪!夜裏究竟發生了什麼,我怎麼會睡在他的床上。

處於一種本能,劉靚首先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上:沒異樣,而且還穿得那麼嚴實,應該不會發生那種事的。想到這裏,劉靚鬆了口氣,就吐了吐舌頭,下了床快步跑到竹梯旁,沿著梯子就往閣樓上躥去。

豐鍶亮在部隊裏就養成了睡前衝冷水澡的習慣,可昨天夜裏被劉靚那麼一折騰,而且他自己也是酒勁上來,就顧不上洗澡了。所以他剛才從床上下來,也顧不上劉靚此時的感受,隻管跑到浴室裏去,擰開了水龍頭,拿濕毛巾先把臉和身體擦了一遍,然後才給自己衝了個冷水澡。當他把自己收拾停當從浴室出來,見劉靚正抱著她自己換下來的衣服從閣樓上下來,便在床上坐下來,一邊給自己安裝假腿,一邊沒好氣地說:“把我這些衣服也拿出去一塊泡起來,臭哄哄的,我先去把攤子擺起來,你洗好了衣服再過來,記得在巷弄口給我帶一份糯米飯和豆漿,飯要鹹的,豆漿要甜的,你自己吃什麼隨你買。”說著,豐鍶亮把一張十元錢遞給劉靚。

“大哥,昨天我們好像都喝了酒,哦!”劉靚接過鈔票,吞吞吐吐地問。

“是啊,你請客嘛,我們都喝了酒,而且還喝了不少酒。”豐鍶亮給自己安好假腿,站起來走了幾步,然後彎腰把他自己扔在地上的衣服抱起來放到劉靚的懷裏。

“對了,記得我們是一起走回來的,那……後麵的事,嘿嘿,大哥,你剛才說我夜裏鬧騰得沒個消停,我怎麼就想不起來了呢?”劉靚粉紅色的臉頰像盛開的桃花,卻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咧著嘴試探著問。

“你當然想不起來了,你這臭丫頭,還說自己有多能喝,盡吹牛,回到家就發酒瘋,又是唱又是笑的,還吐了我一身。”豐鍶亮伸出手指在劉靚的額頭輕輕敲了一下,“一斤多白酒啊,姑奶奶,你以為是白開水呐?會喝死人的,以後可不許你再這麼喝酒了,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大哥,就得聽我的,聽見沒有?”

“要得,我聽你的還不行嗎?”原來是虛驚一場,劉靚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不過她的心裏又有著些許的失落。從那以後,劉靚是真正做到了滴酒不沾,隻要豐鍶亮沒開口,誰的麵子都沒用。

幾天之後,陳雨露從石獅回來,見攤子上多了個女孩子,也沒多說什麼,隻是拉著豐鍶亮到車站提貨去。一路上,豐鍶亮把劉靚的事對陳雨露一五一十地說了,隻是略過了歐陽敏麗跟他調情的細節,然後接著說:“對不起啊,姐,我事先沒和你商量,你不會怪我吧?”

“你做的決定一定有你的道理,我哪能怪你呢!再說,以我們現在的收入,雇一個人也不是那麼困難,而且我本打算也想著要雇一名營業員,也好讓你能抽出身來,和我一起出去走走,認識認識那些個廠商,以後你跟他們打交道要比我方便很多。”

“是啊,我也是這個意思,老是讓你出去進貨,心裏總覺得憋屈的很,我想過幾天到醫院去,找那位歐陽醫生給換一副新的假肢,如果真像她說的那樣,走路要比現在方便,而且有劉靚給我們看攤子,那我就能夠和你一起出去進貨了,你也不用那麼受累,你看你又瘦了。“豐鍶亮看著陳雨露那又黑又瘦的臉,愧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