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蘇瑾清出嫁之後,蘇府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想來蘇瑾清成了太子妃一事,讓明先生很是驕傲自豪。蘇瑾寧覺著她比往常更愉悅,且在教導她們時也會時不時提起蘇瑾清,並讓她們與之學習。想來她也期望所教導的其餘幾個姑娘也有類似的好際遇。
碧煙進了門,回身將門關上,這才來到蘇瑾寧身邊。
蘇瑾寧放下手中的筆,溫潤如玉的聲音緩緩地吐出,“如何?查到了?”聲音裏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迫。
“沒什麼線索,當初的人基本都放了回鄉,或者在外麵的莊園,甚是遙遠。”碧煙低下頭輕聲地回應道。
基本?想來碧煙還是往好了說的,情況可能比自己想的還要惡劣。
蘇瑾寧略感頭疼,繼續問道:“留在蘇府的有哪些?”
“那麼做事的嬤嬤都已不在,丫鬟……”話沒說全,但蘇瑾寧卻聽得懂。丫鬟二十便會外放,更何況是十二年前的丫鬟,怎麼也不可能留在蘇府。碧煙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說了下去,“十二年前的老人如今留在蘇府的就剩下夫人和奶奶們身邊的幾位管事媽媽了。”
雖說丫鬟會外放,但也有一些丫鬟因為得寵會被繼續留下來當差,但是一個未留,還走地這般徹底的也是難得。越是這樣,蘇瑾寧越是覺得其中必有蹊蹺。隻是如今要自己如何查起,難道去詢問那些個兒管事媽媽嗎?就算假裝隨意詢問,恐也會被發覺個不妥出來,要知道能當上管事媽媽的,多半都是成了精的。最重要的是,自己根本不能明目張膽地去查當年父親母親在蘇府發生的事?
蘇瑾寧又想起前幾天的事。
她刻意挑了無人的時候去了蘇夫人那,難得地撒嬌了一番,逗得蘇夫人哈哈大笑之後,假裝無意地詢問當年的事。誰知蘇夫人的臉色當場便不佳起來,收攏了笑容,有些愁苦地看著蘇瑾寧,手摸了摸他的頭,歎了口氣。
蘇夫人問她:“你父親可告訴了你?”
蘇瑾寧搖了搖頭。
她又問:“你母親呢?”
隻得又搖了搖頭。蘇夫人便說道:“既然他二人並未告訴你,想來也是為了你好。我若此時向你說明,豈不是違了他二人的願,想必他們在天上也要怨我這老太婆。”
見蘇夫人說的嚴重,蘇瑾寧也知道她是鐵了心不告訴她,無關她問多少遍。如同她的父親與母親一樣,在這個問題上一同選擇了緘默。
她遵從父親的意願,回到蘇府。她知道祖父祖母待她很好,隱隱地比待其他幾個姐妹要好,似是好補償她在外多年所受的苦楚,她也知道蘇府是她的家。但是她無法欺騙自己,每每午夜夢回之時,自己想念的,放不開的仍然是村裏的那個小屋,以及站在屋前雖然穿著破舊卻風華不減的父親母親。偌大的一個蘇府,卻沒有自己真正可以心係的人兒,那種滋味就如同一片被風吹遠的落葉,永遠落不了地,也歸不了根。
所以她才想知道造成這一切的緣由到底是什麼!是什麼可以讓人骨肉分離,有家歸不得,又是什麼緣由那麼讓人說不出口!
碧煙看著眼前的人兒雙眸中充溢的憂傷,有些不忍,但還是出口說道:“姑娘,我們暫時不能再查下去了,不然恐怕會引起夫人的注意。”
蘇瑾寧吐出一口氣,緩緩地艱難地點了點頭。她也知道現在時機不對,不宜過多動作,否則會讓祖母反感。雖說祖母疼她,但是在這件事上她早就擺明了態度。她甚至懷疑就這件事而言,祖父早就與祖母商量好了隱瞞她。所以這條路注定了她將孤單難行。
碧煙看著這般無奈的蘇瑾寧,心裏有些心疼。來到她的身邊,輕輕地抱了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