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傳來新萍燦爛的笑聲和學校當當當的鈴聲,“哈哈哈,猴急!宏偉,我回來後,得好好地做幾次美容,得好好地玩幾天,得舒舒服服地享受一下城裏的生活,然後再做你的新娘……宏偉,給我半個月的時間,讓我好好地調整一下自己,好嗎?”她的話,就好像已在心裏經過了千萬次的深思熟慮。
我不覺被帶刺的玫瑰給深深紮了一下,難過得真想哭。新萍所說的這些,對於城市裏的女孩來講,簡直不足掛齒,甚至小兒科。可對於我的愛人,卻成了一個思考了又思考、幻想了又幻想都好像還很奢侈的要求。
見我半天不作聲,新萍著急了起來,她馬上換了一種口氣,賠著小心,“怎麼,宏偉?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那就給我10天的時間吧?我們結婚的時間就定在二十七號吧,你看這樣好嗎?”
我靜靜地聽著,不禁潸然淚下,連忙解釋:“寶貝,我不是那個意思!隻要你高興,隨便定在哪一天都可以!婚宴隻是個形式,重要的是你高興!隻要你高興,隨便怎麼著都行!其實我無所謂!”說這話時,我感到自己的聲音分明在起伏抖動,就好像電磁的波動。
見我的反應越發異常,新萍變得越發的小心起來:“你怎麼了?我說錯什麼話了嗎?”
我想著自己無論如何都該快快樂樂的,畢竟我們正在談論的是件關乎我們未來的樂事。“沒有,寶貝!我這是給激動的,隻要一談婚論嫁,我就激動,幸好沒有心髒病……萍,那婚期就定在元月二十七號吧,我們可以按這個時間著手準備了,開始通知親朋好友了!”
新萍長舒了一口氣,沉默了半晌,突然突發奇想地問道:“宏偉,你真的準備好了嗎……我們這可是要生活一輩子呀?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她好像是在給我做著某種提醒,語氣中卻絕沒有弦外之音。
但無疑,這對我是個不小的打擊。看來我給她的信任和決心,還遠遠不夠。於是,我有些氣急攻心地奪過她的話,嚷道:“於老師,要不要我馬上打飛的過去當麵向你說清楚?如果需要的話,我馬上行動!如果不需要,我想再鄭重地重申一次:新萍,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我一定要娶你為妻,這輩子,我非你不娶!”
我話還沒說完,新萍那邊便嘻嘻地笑個不停。許久許久,她卻若有所思道:“宏偉……其實我前麵沒有告訴你……不知為什麼,我這幾天眼皮跳得厲害。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怎麼變成了一個仙女,騎雲駕鶴?而且,就在我們兩家的上空落不下來!宏偉……不會出什麼事吧?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夢?”她所說的這些,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個流傳了千年萬年的神話故事,那其中的玄幻詭秘和陣陣陰森,讓人懷疑我們的世界之外還有著另一個天地。
我像中了魔咒一般,隻覺麻木得不行,雖說感覺是個神話故事,可其中的主角卻是我的未婚妻。這時,我閃念地記起自己從前的一個夢,又模糊地想起初到新萍支教的學校時的種種感覺。
“宏偉,你在聽我說嗎……那我上課去了,孩子們還等著呢……結婚的事情,先就這麼定下來吧……親愛的,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我期待著做你的新娘,我真的都有些等不及了。”話音剛落,還沒等我再開口,新萍便掛斷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電線竿一樣呆呆傻傻地佇立在客廳的中央,神情呆滯得就如同一頭耕作疲憊了的老牛。對於開夜車剛剛歸來的爸爸的招呼無動於衷,也不知自己一時到底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