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2)

我們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完全被這傳說中的大峽穀給吸引了、陶醉了、震撼了、感動了、融合了。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我第一次深深發覺,自己對於自然的虔誠和崇拜猶如麵對神靈;第一次無不震驚地發覺了自己的渺小和微不足道;第一次無不深刻地警省自己的形拙醜陋和可憐可笑;第一次刻骨銘心地懺悔自己的齷齪罪惡和罪不可赦……而吳總頭戴白色太陽帽,手拿DVD攝像機,恨不能將這山這水這峽穀全部裝進去。那表情看上去宛如懵懂少女撞見心儀已久的白馬王子,又像睡眼蒙矓的孩子突然接到聖誕老人的禮物,更像“曲頸向天歌”

的天鵝對人間美色的最後一瞥。

徜徉著,陶醉著,等我們流連忘返地回到山頂,已是下午五點時分的光景。

這時,我們都才感到分明是從仙境重回了人間,都才覺得饑腸轆轆。

看來秀色可餐的意境也不過是一時的興致使然罷了。想來曹阿滿那“望梅止渴”的妙用,終生恐怕也僅那麼一回。

然後回到服務區,急不可待地點了大桌的美味,便饑不擇食地享用了起來。剛剛吃到興頭上,一個長相猥瑣的老男人,幽靈一般地飄了過來。我以為是鄰桌的瘋老頭,仍低頭扒飯,倒沒怎麼在意。

卻不料,他躡手躡腳地停在吳總身後,猛地拍了她一把,而後曖昧兮兮地竊笑起來。我驚愕地抬起頭,看到他那雙賊眉鼠眼,有如夜行的動物般閃著熒熒綠光。

吳總先是一驚,生氣地扭轉頭看到身後的老男人時,頓時花容失色。

她臉上的顏色是由白變紅,由紅變黑,由黑變成有紅有白、白裏透紅了,然後不無驚訝地失聲喊道:“張哥?”

這老男人嘿嘿地衝吳總一笑,慢悠悠地踱到吳總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直截了當道:“你不是去北京了嗎?怎麼會在這裏?”說著狐疑地瞧了我一眼。

我們的目光在交彙碰撞的刹那,相互都發現了對於彼此強烈的不滿和不友好。可他的鷹眼銳利而強悍,當下便將我震住。

吳總極其的不自在和不自然,突然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麵對將要訓斥她的父親一樣,卑躬屈膝地連連解釋道:“昨天剛回來。您,您老人家怎麼……怎麼會在這裏?”

老男人又順勢地將屁股擱下來,湊到吳總的麵前,沒臉沒皮地哂笑道:“我怎麼就不能在這裏呢?”

吳總這才幾近惶惑地瞧了我一眼,好像才意識到了我的存在,而後苦笑道:“張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您誤會了。”印象裏,這是從來都優雅從容的吳總頭一次這般手忙腳亂和不知所措。

正在這時候,一形象醜陋的中年男人走過來,看到吳總先是吃驚地喊了一聲吳總。接著又說,張總,看來您今晚要改變活動計劃了。說完嘿嘿地壞笑起來。老男人見狀,也附和著,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

吳總當即麵紅耳赤,立即垂下了眼簾。

我當下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帶著年輕氣盛的血液,在胸腔中激蕩回流。頓時,對兩個老混蛋痛恨得咬牙切齒。一時間,我拳頭緊握,隻等氣貫丹田,一觸即發,即便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吳總大概看出了我的衝動,當下軟聲軟氣道:“孩子,你回房休息去吧。姐跟張總有事要談!”說著暗示我立即走人。

我狠狠地看了老男人一眼,轉望吳總時,竟一時結巴起來:“姐,我?”吳總的眼神卻在別處,隨手將房間的鑰匙遞了過來。

小不忍則亂大謀。無奈,我半餓著肚子,手攥房間的鑰匙鬱悶而憤怒地回到房間,狠狠地踹了一腳房間的門,又重重地踹了一腳房間的床,踹得腳丫子生疼。

疼痛中,我回天乏力地倒在床上,竟孩子一般委屈的嗚嗚哭了起來,也不知道這般的傷心到底為了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