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我傻傻盯著“想你”和“吻你”四個令人神往的字眼,正要好好體味一番其中的曼妙時,爸爸卻打來電話叫我馬上到公司門口接車。

——老實說,我真的很喜歡每周能有這麼一個晚上在城裏跑出租。

一方麵能幫爸爸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兒,另一方麵自己也可以徹底放鬆放鬆、HIGH一下。

開著車子,我可以隨心所欲地漫遊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可以毫不設防地接觸到許多有趣的人和事;可以毫無忌諱地飆車;可以肆無忌憚地對客人訴說自己心中的不滿。一切隻要自己高興,隻要自己覺得爽,想怎麼HIGH就怎麼HIGH。

酒店、酒吧、夜總會、洗浴中心、醫院、火車站、機場……我可以幽靈般無所不在,無處不在。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分明就是個外星人,或者天外來客。我可以不痛不癢、平靜而理智地看著這城市裏所發生的一切,會有一種置身世外、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悠然,也有一種佛一般、與世無爭的大徹大悟的豁然。

我喜歡這樣的感受,甚至沉迷於其中,樂不思返;我渴望這樣的感受,甚至有了心癮一般,屢試屢爽。我常常想,理想的人生狀態或許就該是這個樣子的。

照往常一樣,先送爸爸回家。爸爸下車,剛掉轉車頭,卻見有客人老遠向我頻頻揮手招租。我仿若城市的獵手一般,緊盯目標,穩穩地開了過去。客人拎著行李急不可待地跳上車,看都不看我一眼,便說:“師傅,去機場,我趕飛機!”

“好的,您幾點的飛機?”待客人關上車門坐穩後,我禮貌地問道。

“9點15……來得及嗎?”

“哦,那沒問題!請您係好安全帶,我們這就出發!”我邊說邊打轉方向盤,狠踩了一腳油門,當即進入角色,直殺機場。

一路上,這哥們兒電話不斷。他一會兒安排公司的大局;一會兒又交代家裏的瑣碎;一會兒與目的地的人聯係;一會兒又與朋友聊天敘舊。

他能邊吸煙邊通話,邊搖下車窗探頭看高架上的廣告牌;能嫻熟地將手機夾在臉龐與肩頭之間,邊調侃邊做詳細工整的記錄。總之,這一程,這家夥就像個機器人一般,忙得不可開交,但始終精神煥發。真是很感染人。

我猜這家夥一定是位私企老板吧?趕著周末飛過去談生意?他的事業一定也很興旺發達吧?因為這個年代裏,凡是忙碌著的人,或者精神狀態極佳的人,大多都有一份不錯的工作或者事業。

據說任何一個人的工作本身就是他的心理,也是他精神生活的表現——人的精神生活是要受他所麵臨的或他選擇的那種工作的影響和限製的。任何一個無所事事的人,他的精神生活也將麵臨極端的危險,就好比一顆螺絲或一台機器,如若長時間的閑置,那等著它的就隻有腐朽荒廢的命運。

總算送這哥們兒順利抵達。可我,早已饑腸轆轆、口水吧嗒。他麻利地付完費,剛離座,我便轟動油門將車子駕到一家熟悉的川菜館門口,迫不及待地奔進去,點了份爽口的飯菜,饑不擇食地享用起來。盡管有些倦怠,心情卻好得就像那夜空中的圓月,充實而飽滿,晶瑩而透明。

吃完飯,已是晚上9點多。我重將車子駛到出租車道,按秩序排起了長隊,宛若一隻伺機而動的小獸。

客人一撥接一撥。輪到我時,上車的是一位紮眼的中年女性,風姿綽約的樣子,簡直令人驚歎。隻見她留一襲飄逸的齊肩長發,衣著淡雅、合體而別有一番風味。

當她優雅地坐進前排時,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熏衣草的香水味道。

有那麼一會兒,我被她那獨特的成熟魅力所吸引。看著她,我不禁想:對於任何女人,或許三流的化妝才是臉上的化妝,二流的化妝是精神的化妝,最好的化妝是生命的化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