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泉乃海內一大奇泉,在群山環繞的寧靜幽穀裏,隻有十多來方丈大小,正上方有一小瀑布,分截幾流由斷崖高處直垂而下,碰上崖上突出尖石又飛花碎玉般濺開了,紛紛揚揚,化做點點細雨在天空中隨風飄蕩,但瞬間又被陽光一照,轉眼之間成了朦朦朧朧輕霧。雖然瀑布日夜不息,千年從來沒斷流,但昆侖泉從不外溢,更無泉水流出,石潭不盈不虧,水位不升不落。並且經常出現六月飛雪之奇景,泉水經年冰寒淩人,但即使數九寒天,從未結冰,四季如此。
在泉眼周圍大樹參天,密集成林,鬱鬱蔥蔥,輕風掠過,又嘩嘩作響,時有百鳥鳴叫,和這裏景物相互映照,充滿自由寫意,不染塵俗。
青石岸邊上正有一少年,把岸垂釣。看這少年約有十五六歲大的年紀。身著一套白色衣服,腰問纏有淺藍腰帶,平底黑色鞋,雖然衣服甚舊,卻洗刷得幹淨泛白,看這少年機靈,但並不張揚,眼眸深陷,雙眼瞳孔卻精光內收,鼻如刀削,筆挺高聳,頭上斜綁著一束頭發,透著一種莫名的邪氣。
這就是七年前上山的路凡,雖然他僅僅用三年時間就能夠順利地完成挑水任務,讓幾位師兄連帶師父委實大大吃了一驚。但由於身體原因,路凡本身修為並不理想,與他上山的弟子大多在開光後期,甚至有的已經達到了築基前期,可以說正是踏上了修真之路,而他始終處在開光中期,這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其實,路凡屬於絕脈之體,身體各種經絡極為微細,每天將龐大的真靈氣引入體中,卻無法全部儲藏之內,隨著功法運轉,立即隨之溢出體外。盡管路凡平時刻苦,遠遠勝於常人,卻無濟於事,連最基本的《三清幻化訣》僅僅剛修到第四層。
想到自己師父雲石道人,路凡心中一熱,雖然師父看起來純粹酒鬼一個,連帶傳授法訣都是大師兄代勞,但為了讓自己修道,竟然親自去掌教那裏去討要紫靈丹,不然自己恐怕連修真大門——開光期都無法進入。
這時已經是日近中午,路凡還是沒有一點的疲倦的感覺。熱切的雙眼緊盯著魚漂,好像是在等什麼?使在等魚兒嗎?
半年前,路凡剛剛從開光初期到了中期,無意中發現昆侖泉裏有一隻怪魚,通體潔白無鱗,長約巴掌大小,頭部有個圓珠形突起,隱隱看出碧光流動,樣子甚為怪異。
初時,路凡隻覺得有些奇怪,後來似乎有些熟悉。經過仔細回想,路凡不覺得一陣大喜,原來這正是一種叫玄碧冰鱗的魚種,當年父親讓他所背的藥典上有詳細記載。此魚體內靈氣十足,味道鮮美異常,奇香無比。
更為重要的是,大部分靈獸都經不住它的誘惑,尤其一種名叫赤靈雪狐的靈獸,逢之必食,食之必醉,大醉醒來,法力暴增,甚者化為人形。
對於自己身體,路凡很是了解,他知道要想改變體質,正需要赤靈雪狐的精血,尤其它的內丹。赤靈雪狐雖然為天地靈物,一般人難以尋其蹤跡,但恰恰昆侖道派就有一隻,可惜為雲虛道長所馴養,自然輪不到路凡吞食。
於是,路凡每天便到這裏垂釣,整整半個月過去了,那玄碧冰鱗始終沒有上鉤。路凡靜靜地看著水麵,忽然雙臂較勁大喊一聲;“起!”
頓時,手中的百年紫竹魚竿彎了下去,那條冰蟬絲的魚線上,釣著一條散發著冰寒之氣的玄碧冰鱗。
路凡嘴角微微一咧,掩不住心中狂喜之色,立刻將拚命掙紮的玄碧冰鱗放在準備好的溫玉盆內,然後施加一個封閉法訣,將其靈氣掩蓋其中。
在寂靜的夜裏,一輪明月高掛天空,把本來漆黑的山穀照得如同白晝,路凡將那溫玉盆放在一塊巨石上,身子躲在巨石後麵,一動也不動好似與岩石融為一體,四周很是安靜。
約有一炷香時間,突然有一個黑影從紫竹峰方向飛速奔躍而來,很快又隱到了山穀遠處月光照不到的地方,身體和夜色融為一色,卻有兩個小紅點左右飄動,似乎向四周窺視,漸漸的,如鬼火般一閃一閃跳躍著靠近巨石,慢慢的近了,看清楚了那跳動中的小紅點原來是一對眼睛發出的光芒。
忽然,一隻狐狸從黑暗中竄出,它四腳踏在柔軟的草地上一點聲音都沒有,一身潔白而光滑的皮毛在月光照映下顯出一種蒼白的美,出奇的那雙眼睛竟然是紅色的,如血一般的紅,這正赤靈雪狐的特有象征。
看到果真是赤靈雪狐,路凡不由得一陣激動,自己修真恐怕就寄托到這隻狐狸身上了。今天路凡的計劃委實有些冒險,不說冒著偷獵門內師伯靈獸的罪名,就是不小心引來修煉較高的其他靈獸,憑他此時的修為,很難對付得了,恐怕逃跑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