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救我，你不是說你會一輩子記得我，你會很恨我嗎？”
“我也很想恨你入骨，但是我就是恨不起來。以前，所有的恨都被莉莉絲給承包了。她不想我那樣，她說恨一個人最痛苦的是自己，她不想讓我承受痛苦。”
“莉莉絲……”他的眼神裏麵忽然蒙上了一層憂傷。
看著他的表情，我顯得非常疑惑，於是我問道：“你為什麼是那個表情？”
“沒什麼。”他冷冷地說道，“你不該救我的，即使你救了我，我也不會感激你。”
“我知道你不會感激我，但是幫助別人，看見別人好，讓我覺得快樂。”
“嗬嗬，你覺得快樂是什麼？你覺得，活著快樂嗎？”
“快樂啊！每天生活在這座城裏，和不同的人接觸，和他們出去玩耍。有時候去井邊提水的時候，還會遇見很多牧羊人，當我聽見他們誇我的時候，我覺得很快樂，當我和那些山羊玩耍的時候，我覺得很快樂，當我看見沙漠上壯麗的景色時，我覺得很快樂。我覺得人生就是快樂而美好的，充滿了各種驚喜。”
“那是因為你還沒經曆過痛苦，經曆過讓你絕望的事。”
“是啊，一直都是因為莉莉絲的存在，我才過得那麼無憂無慮，莉莉絲從不讓我擔心任何事。不過，無論經曆什麼，我也希望以後我能夠堅強地麵對。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能看見沙漠裏麵那美麗的落日。”
“人生，總是說得輕巧，活起來，卻是很累的。莉莉絲是一個很善良的女孩兒，她為了讓妹妹生活在天堂裏麵，卻讓自己活在地獄。即便是活在地獄裏麵，她也表現得比任何人堅強。”
聽見他說的這一席話，我的表情忽然變了，頓時覺得，自己真的欠莉莉絲很多。無論是她替我嫁給惡魔，還是不惜一切地保護我。感覺自己真的很弱，什麼都比不上莉莉絲。
“我真的很想為莉莉絲做什麼，但是我什麼也做不了。她上次回來的時候，全身是傷，我真的很擔心她。”
“她為了呆在人間，同意幫助格修斯控製所有被詛咒的生物。前段時間，她好像和狼人進行了一次談判，她身上的傷，可能就是這麼來的吧。”
哎，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始為他包紮傷口。良久，我都沒有言語，可能他也覺得我沒什麼用吧。
“你喜歡莉莉絲？”
“嗬嗬，喜歡，但是她卻不喜歡我。”
果真是這樣，不知道為什麼，心裏麵竟然變得很難受，非常非常難受，越發地覺得自己是一個好沒用的女孩兒。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抑製住眼中的淚水，但是淚水卻情不自禁地往下流淌。哭泣的原因是什麼？第一是為莉莉絲感到心疼；第二是因為自己曾經喜歡的男孩兒喜歡她；第三是覺得自己很沒用，從來沒為莉莉絲做過什麼。
我低垂著腦袋，擦拭了一下淚水，然後抬起頭問道：“所以，你才不想活的是嗎？”
“嗬嗬，你覺得我這樣一個惡魔，還有什麼存活的理由嗎？留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吸血，就是吸血，有時候連自己都很厭惡自己。”
“如果你是真的不想活，你就不會和我說這麼久的話。你和我說話的時候，會緩解你心中的壓抑。”
包紮好他身上的傷口，我端著盆子出門倒水。進屋之後，我為他鋪了一個床，然後自己也爬上床睡去了。躺在床上的時候，我是麵對著牆的，因為這樣才不會讓他看見我哭。我明明忘記他了，明明已經不在乎他了，為什麼我的心裏還會感到這麼難過。我覺得，喜歡一個人，真的好奇怪，你明明不了解那個人，然後莫名其妙地就喜歡上他了，你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歡他什麼。
“你真的很喜歡莉莉絲嗎？非常喜歡？”我情不自禁地問道。
“這個問題有什麼意義嗎？”
“請你回答我的問題。”我重重地說道。
“是的，非常喜歡。”
很難受，沉默了半晌，才說道：“那你一定要對她很好很好。”